“好,在这儿等着吧。”看守吩咐了一个人去找她,安瑞就在一旁站着,脑袋耷拉着,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看守不禁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吧?”
安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他问什么话,看守也就作罢了。
她正在整自己营里堆积的事务呢,有士兵进来通传,说门外有位叫安瑞的男子求见,柒休觐放下手中的事务就赶去了门口。柒休觐大步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叫道:“安大哥?”
安瑞猛地抬头,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柒休觐跑到他跟前,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瑞一张口却是巨大的抽噎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柒休觐被他吓坏了,慌忙用手顺着他的后背,怕有人注意,观望了一下四周,扶着他走向了没人的地方:“哥,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瑞掐着柒休觐的胳膊,仿佛抱着一根救人上岸的浮木,柒休觐被他抓得一阵生疼,连连问道:“怎么了?你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有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你别哭。”
“柒姑娘,求你……救救我妹妹……”
“哥,你慢慢同我讲经过。”安瑞握着她的手腕,哆哆嗦嗦的讲述了事件经过:
下工后安瑞收拾了东西拿了钥匙准备回家,却在一排被领着前往围猎场的女子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眼神恍惚的随着那身影走了走,过了好几秒才大步追了上去,急切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前面人龙长长的离去,他满目的不可置信,微张着口,却不敢随意的说出任何字眼。那女子瞧见了他眼泪马上涌上了眼眶,死死的掐着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然后摇了摇手掌,示意自己不能说话也不能听见了。安瑞望着前方的长龙,牵着她的手要把她带走,却被后面看守的人给拦住了,眼睛上下毫不客气的打量着他:“这女人是要跟着一起去围猎场公开表演的,你要带去哪儿?”
“纳兰公子要传召她呢。”安瑞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躬身颔首道,“麻烦通融。”
“纳兰公子三天前就去忙永定那个分基地了,你是听哪个纳兰公子的传召?”看守没耐心的道,他们这些人向来看不起看门的小厮,说话间一手拨开了安瑞的手,钳制着女子的胳膊就把她带走了,女子回头与他相望,眼中充满了委屈和绝望,安瑞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可他不敢轻举妄动,扬手抹了眼泪,故作轻松的去跟人打听了这批女子的事。
“她们啊?是从合欢殿带来的,离这儿路程还不近呢,估计是在那边捞不到什么油水了,就来这儿趁着脸生捞一笔。”送她们前来的马夫如是回道。
“她们看着年纪不大,会不会是新卖进来的?”
“有些是老人,有几个是新人,最后跟着的那个,又聋又哑的,就是前阵子才弄进合欢殿的,听说她被抓的时候反抗过于激烈,把一个小头目的老二给踹废了,这才被人毒聋毒哑了,挨了好一顿打呢,还不给饭吃。女孩的父母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线索,知道自己女儿被卖进了窑子,还去报了官,闹得当地沸沸扬扬的,结果当晚一对老人家就被暗杀了,哎,也是可怜的一家子人……”
“你说什么?!你说……女孩的父母……”
马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不至于吧?在这儿干了这么久,比这还惨的事你也不是没见过,至于一副要哭的表情吗?人家一家子死不死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就当看个乐呵就算了,难不成还替人家打抱不平啊?”
“那……”安瑞吸了吸鼻子,可红透了的眼圈却骗不了人,“那女孩知道她父母……”
“知道个鬼,自从被抓进了合欢殿,每天不就是被逼着接客和表演给人赚钱么?这次来这儿也是她第一次出合欢殿的门,上哪儿知道那么多去。”
马夫见安瑞摇摇欲坠的身形,觉得有些蹊跷:“你怎么了?那女孩跟你有关系啊?”
“没有,只是觉得她们也挺可怜的。”安瑞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尽量不在这儿失控,马夫抽了口烟卷,长长的吐出一个圈,“谁说不是呢,可我们这种拿人家月俸的,能说什么啊?只要这事儿不轮到自己身上,咱们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她们这次来这儿表演要待多久?”
“三四天吧,我听上头的意思是,公开表演先把能卖的卖卖掉,剩下的就在这儿接几天客,受欢迎的就留下来,一般的就拉去另外的地方再去表演。”
安瑞若有所思,轻轻笑道:“不知道上头让她们住哪儿,这基地恐怕也住不下这么多人了。”
“哪里会住不下,挤一挤不就住得下了?从这儿出去要二百里才能有接应的地方,还小的不得了,谁会这么折腾。”
安瑞朝他笑了笑:“也是难为这些女孩子,要跟不熟悉的人挤在一起了。”
“今天表演完就能卖上一批,卖卖去差不多也就能住得下了,你就别为她们担心住处的问题了。”马夫拉着长腔,喝了一口劣质的酒,酣畅的倚在马车框上,悠哉的吸着烟卷。
安瑞出了基地到外面的镇上已经是亥时了,这一路走来他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到家的时候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