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带出了府门,上了轿子:“快,去就近的医馆。”
“请,请你们将阿谣的尸体,带出来……”柒休觐说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昏迷。
“姑娘,姑娘!快!姑娘晕倒了,快!”
柒休觐迷糊醒来,隐卫正在旁边守着,见她醒了,忙上前询问:“姑娘,您醒了,您需要什么吗?”
“是,欧阳谦让你们跟着我的?”柒休觐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很笃定。
隐卫低着头:“是,自去年起,主上就让我们几人暗中保护姑娘的安全,很多次都有人想朝您下毒手,属下等都暗中解决掉了。主上知道姑娘不喜人跟着,故一直未对姑娘说起此事,主上数次不想让姑娘出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姑娘得罪的人太多了,出门在外实在不安全。这次事发突然,邵昌在院子里埋了炸药,还集结了数百打手,想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属下等制伏他们花费时间不少,后来纳兰家和彭家的人也来了,带来了很多打手,属下等被人缠住,脱不开身,偏最近的隐卫也离此地有数百里,赶来需要时间,这才让姑娘受此重伤,实在该死。”
柒休觐咽如焦釜,隐卫见此忙递上茶水,柒休觐喝了一杯茶,不安的问道:“你们兄弟中,可有人罹难?”
隐卫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今日我们几人对付的有上千人,有三位兄弟,气力衰竭,被人砍死了。”
柒休觐攥紧了被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的……”
隐卫正色道:“自我们加入九竹洲的第一天起,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保护姑娘是主上的命令,隐卫誓死也要做到。”
柒休觐趴在枕头上,有点闷闷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隐卫想了想,答道:“主上在忙化毒水的事,大概还要半月回来。”
柒休觐身上疼得厉害,连带着脑瓜子都嗡嗡的,也不知心底是失落还是什么,可理智还是战胜了其他,应了一声:“请别把我受伤的事告诉他,他公务已经忙不过来了,说给他知道,还要让他烦心。”
隐卫沉默了,柒休觐抬头看他们一眼,单纯的问道:“不行吗?”
隐卫心想,主上让他们三天两头,大事小事都要禀报一番,这次只跟主上说了柒姑娘去捉贼寇,却还未来得及说她去烧了罂粟田,还差点被砍成两半。
柒休觐费劲的喘了口气:“请你们别说,我这点伤,养养就好了,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可能我真就一刀抹脖子了。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还有气,你们学了去,不是徒增他的烦恼吗?我又没死,有什么好说的。”
隐卫实诚的道:“主上若是不问,属下便不主动说,但主上若是问了,属下也不能欺瞒主上。况且这次实在太过凶险,属下需要向主上申明,需要增加人手保护姑娘安全。”
柒休觐的下巴磨了磨被褥,失神的看着前方:“不值得……”
隐卫微微躬身:“姑娘是说,什么不值得?”
“我的性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让你们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我的安全,真的是……我不值得你们这么做,欧阳谦,也会后悔的,何必呢……”
“主上对姑娘情深一片,何来悔意?”
柒休觐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隐卫将归谣的尸体带了出来,程思齐和隐卫帮忙,将一切都归置好,柒休觐最后给归谣的身体和脸颊都擦干净,摸了摸归谣的眉眼。虽然知道眼泪无用,可还是忍耐不住心底近乎窒息的难过。程思齐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阿谣下辈子会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会过上好日子的。”
柒休觐听到这句话,霎时泪如雨下,仿佛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真的不在了。
将归谣火化之后,柒休觐带着他的骨灰离开了兰陵,她的伤不能久拖,必须尽快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