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将苏九给她的一千两银票递给了林聪,林聪有点不想接:“你自己留着花呗。”
“拿着,这是九九的积蓄,我先让她拿给你一千两,剩下的我再去想办法。”柒休觐塞到了他手里,“对了,前阵子你给我找大夫的事,麻烦你那一遭了,欧阳谦给我从宫里找了太医,我现在已经全好了。”
林聪摆摆手:“你人没事就行,一句话的事儿,多个人关心你,总比多个人挤兑你要强。”
柒休觐看着林聪的眼神很复杂:“阿聪,你真好,待我真好。”
林聪笑道:“瞧你这傻样儿。”柒休觐也随他笑笑。
她出任务之余,还要赶着去参加一场场官商会,这都是极要精神的活,不能出一丝错漏。每次出任务关系自己兄弟的人身安危,而去一个个饭局更要谨慎小心,这种地方都是但凡让人起了疑心就必死无疑的,柒休觐不能让自己出事,她还有一身的债没还清,她也绝对不能让薛昂和林聪出事,他们本是不相干的人,却被自己拉了进来,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危。
有天喝口水的间隙,薛昂又瞧见了柒休觐在吃药,登时拧眉:“你怎么药不离口了,少吃一点,是药三分毒啊,吃多了对身体无益。”
柒休觐混着凉水咽下口中的药丸,合上了盖子:“这是提神的药,实在是太累了,不吃药顶不住,这种场合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薛昂叹息一声,感受到一阵无奈:“你这药怎么就不断啊。”
柒休觐疲倦的笑笑:“或许等尘埃落定了,我就再也不用吃药了。”
薛昂往她肩上捏了一把,有些不落忍:“你没必要往自己肩上揽这么多责任的,徒增负担。放宽了心,有我和聪替你照应呢。”
从兰陵回去陇安的路上,柒休觐翻着情报打盹儿,薛昂见她累得想睡着了,就扶着她让她睡好,柒休觐迷糊的睁开眼睛,薛昂心里软成一片:“没事,让你睡好一点。”
柒休觐应了一声,转眼就睡熟了。实在太缺觉了,军营、边关战事、出入危险的场子,她也必须要提高精神,不能有一丝疏漏,以确保阿聪和小花的安全,她不仅身体上极度的疲累,精神上也一直很紧张,经常要吃药提神。
薛昂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心里泛起难言的酸涩,这匡扶正义、除恶扬善的重担怎么就莫名其妙到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了呢?
薛昂尽管出身大族,对于此事却也是心里没个底,当年誉王登基,并没有大力清剿前朝留下来的黑恶势力,存在数百年的林家和纳兰家依然存在,这就意味着皇帝知道要完成这件事太难了。况且林家已经转白,两家人都跟朝廷中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要除掉他们,朝堂中想必也会不稳。
柒休觐虽然是个将军,又是欧阳谦的旧情人,但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她和那些被害女子加在一起的分量,足不足以让皇上剿灭盘踞元国数百年的势力,这很难说。如今,柒休觐这样费尽周折的想要搜集官商勾结,邪恶势力作恶的证据,就算搜集到了,值得皇帝剿灭两家吗?一旦动了他们,恐怕不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林聪插手这件事,是因为不忍柒休觐白搭了一条性命,想保她周全。薛昂参与进来,纯粹是赌,赌最后正义会战胜邪恶,赌这桩桩件件的事实摆在眼前时,皇帝会为元国除去最大的毒瘤。
还有就是,被柒休觐身上的‘义’字打动了。
薛昂以前其实是不打没把握的仗的人,明知结局不明朗还帮她,只是因为一个‘义’字。
江湖中人,总是义字当先,四年前柒休觐自己被迫害到那种境地,尚且没有追根究底,而今被逼的宁可跟他们鱼死网破,也是因为那两条无辜的人命。那本可以鲜活而灿烂的人命在她眼前陨落,还有那些同样被囚困在地狱里的,伸出的一双双求救的手,拉得她不得不与这身后的黑暗做斗争。只要她不再管这事,是可以轻轻松松的过日子的,与那些势力作对,谁也不能保证她今天睡着了,还能不能醒来看到明天的太阳。一个弱女子,没有家世,孤身一人,在那些势力面前,就像一只小蚂蚁,没人把她的性命和尊严荣辱当一回事。她如此殚精竭虑,何尝是为自己?只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子,背上了这一层层不该属于她的枷锁。
柒休觐身上的责任,按理说也不是她的,但她就是为了一个‘义’字,才去孤注一掷的去做,薛昂确实是被她这股义气打动了。
如果最后真的成了,薛昂也不怕自己家族被牵连,该来的,总会来的。
送到家门口了,薛昂叮嘱了一句:“早点睡,休息好了。”
柒休觐困得直打哈欠:“好,小花,你们回去路上也小心。”
到了房里,柒休觐翻看了几页,实在困得不行了,脸都没洗,直接钻被窝了。
再次有感觉是察觉有人在脱自己衣服,柒休觐迷糊的揉了揉眼睛:“殿下,您回来了。”
“嗯,你睡觉也不脱衣服。”
柒休觐坐起身来,合上了被他解到一半的衣服,下了床:“我去给您打洗澡水。”每次欧阳谦过来,总是会磨人,趁着打水的功夫吃了两颗提神的药,只是这吃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