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地方,上次柒休觐回来看她,心情很抑郁,也没怎么关注周围的环境,这次再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生活的环境那么好,照顾她的人也很细致。等小药童给她整理好了被褥,柒休觐坐到了床前,握着她的手:“娘,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休觐。”柳惜慈想坐起来,柒休觐扶她坐了起来,欧阳谦帮了把手,将枕头放到她背后靠着。柳惜慈浑浊的眼球来回看着他俩,欧阳谦轻声叫道,“娘,几年不见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忙,也没能回来看看你们,当真是不孝极了。现下得了空,我和小七一起回来看看,您感觉好些了吗?这些人照顾的还周到吗?”
柳惜慈恍惚的看着欧阳谦,欲言又止,她又看了一眼柒休觐,带着不知该说什么的局促,点着头:“好,好,我都好,这些人也照顾得好,我住的很舒心。谦儿,谢谢你了,还麻烦你为我安排这些……”
“娘,都是应该的,您养好身体最要紧。”
柳惜慈看着欧阳谦,又看了看柒休觐,几次想问话,又都咽了回去,柒休觐大概也明白她想问什么。当初自己那么笃定的说不会与人共事一夫,后来欧阳谦却下令给她找了好大夫,还给爹请了太医,现在又跟他一起回来,她肯定是想问自己是不是想通了。
“身上疼的次数还多吗?大夫也交代了不能总是喝药,药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腿还疼不疼了?”柒休觐掀开被子,摸了摸她的大腿,柳惜慈抬手阻止了她,“诶,闺女,别摸,疼。”
柒休觐下意识的回头向欧阳谦求助,一脸的心疼:“她怎么还这么疼啊?没有什么办法能治一治吗?”
“我会跟大夫谈谈。”
柳惜慈摸着柒休觐的手:“闺女,你也别难受了,娘老了,都是混日子等死罢了,谦儿安排我住在这儿,还让好几个人照顾我,是让我临死前少受点罪。”
柒休觐鼻子一酸:“不会的,你好好治病,我常年在外征战,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我挂念。”
柳惜慈痛苦的摇头,复又睁开眼睛,向欧阳谦伸出手去,欧阳谦连忙握住她的手,她把欧阳谦的手和柒休觐的手放在一块,用力的握着:“谦儿,我们家休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地好,又孝顺,很多事她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她都是自己扛。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心疼啊,她小时候过得不幸福,长大了人就变得尖锐了。她都是嘴上厉害,其实心是很软的,自从她出去上工,就一分钱没管家里要过,反而每年都给我们钱,受苦受罪也都不跟我们说。这么些年,我就看她对你最依赖,我们家休觐是个乖孩子,你要好好对她呀,你要对她好啊。”
欧阳谦眼眶湿润,郑重的应道:“娘,我一定一辈子对她好,做她终身的依靠。”
柒休觐垂下头去,并未说什么。
柳惜慈望着柒休觐模糊的眉眼,吸了吸鼻子:“当初,我们家也考虑过很多,不想让她跟你在一起,实在是两家地位差距太大了。你的脾气是好,人也稳重,我看了你对她也很好,她也跟我说过很多,说你会包容她会宠爱她,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放松的。但是你这身份地位就摆在这里,她又是个不能受气的性子,过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有了矛盾,肯定是我们家休觐吃亏啊。我们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自己孩子能平安顺遂,我宁愿她一辈子平平淡淡的,也好过现在整日为她悬心哪,男儿家还怕苦怕疼呢,更何况是个女儿家。外人听了觉得好轻易我女儿就当上了将军,可是她回家过年,我偷偷的掀开她的被窝,那满身的伤,我心疼得坐到地上站都站不起来。我们常年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经历过多少生死关头,那么多的伤疤,得是受了多少罪能积累那么多伤啊……她是为了追着你的脚步才去到战场的,你明白吗?”
柒休觐心底泛起难言的感触,想起这几年在边关的生活,恍如隔世,她给她擦着眼泪,低声安慰着:“娘,我没事,这不都是过去了吗。”
“娘,您跟我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小七为我做的种种,为我担负的种种,我都记在心里了。错失的六年已经是我一生的遗憾,以后每一天我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我会好好保护她的。至于您担心的身份地位悬殊,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些话七年前我也曾对小七说过,我永远不会用我的权势来欺凌压迫她,即使我们有再大的矛盾,我都不会,如果我要在她面前动用权势,那我一定是在保护她。您真的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一辈子都会对她好。”
欧阳谦的承诺掷地有声,柳惜慈心中却是不大信的。也是,别人的孩子再好,在所有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她最怕的,也就是闺女会吃亏,会受气,还无力反抗。想了想这些话自己该不该说,可是自己日子都快到头了,不说,只怕是会带着遗憾进棺材。
“去年因为你娶妻的事,休觐可能跟你闹了一场不愉快,我知道我闺女是个有傲气的,要她跟别的女人抢一个丈夫的爱,这比当众抽她耳光还让她难堪。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也多担待着点儿,她是个实心眼儿,也不是甘心做人妾室的人。我虽然老了,但也能看明白几件事,那时候休觐那么坚决的要离开你,谁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