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小七,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柒休觐无法再给他情感上的回应,她将死之人,已经无所谓过往的事。其实仔细想想,两人也并没有多少情分,无非是以前他年少不懂事,错把恩情当感情。她也孤独的太久了,忘记了自己应该是要孤身到老的。直到现在,欧阳谦一遍一遍的说她老,说她丑,说她没有情趣,说她不如别的女人乖巧,说她没有价值,她才慢慢醒悟,是她当初,被迷雾蒙了眼睛。
欧阳谦失望的离开了这个住处,柒休觐望着四方的墙,颤抖着叹了口气。
景鸿带着欧阳谦找来的治疗耳疾的大夫过来,柒休觐站了起来,不解的看着他们,景鸿领了大夫进了书房,虚虚跪地:“柒姑娘,这是公子找来的给您治疗耳疾的大夫,请大夫给她看看左耳。”
柒休觐没想到欧阳谦会给她找来了大夫,茫然走了出去,大夫给她针灸了半晌,跟景鸿说道:“这姑娘的耳疾不太好治啊,要治疗,想必要花费大量的奇珍异草,而且还不一定能恢复原来的听觉。”
景鸿应道:“草药大夫不必担心,需要什么我都会一应送来。”他又拿出了欧阳谦早些时候寻来的那些药材,“这些,是我家公子早些天寻来的,你看可否有用得上的。”
大夫大致看了下,不由得又再次打量了一番景鸿和柒休觐:“这……如此珍贵的药材,你们这儿竟然都有,老夫莫说寻不来,就算能寻来,也未必买得起一根。好,那老夫尽力一试,若是医不好,还请你们高抬贵手呢。”
景鸿知道大夫是担心治不好她的旧疾,他们会朝他问罪,便承诺道:“大夫不必有这方面的顾虑,尽管拿出看家本领来医治。”
柒休觐问道:“小景,公子什么时候去寻的大夫和草药?”
景鸿看了眼大夫,回道:“上次您和她去广州的路上,公子去找您的时候,他送您回了陇安,便去亲自寻找大夫和草药了。”
柒休觐没想到这等微末小事欧阳谦也会上心,竟然还亲自去寻大夫,他一天能做多少事?花费这些时间在自己身上,那没做的那些事呢?自己是聋是瞎,也碍不着他什么事,他怎么会大费周章的找大夫来?就算是报当年数次的救命之恩,他所做的,也早已经超出了那个范畴。当年自己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他如今在自己身上又花了多少钱?这根本是不能比的。
或许,他对自己真的尚且还有点感情?同情也好,怜悯也好,或者,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也好,至于他做到这份上吗?夫妻和离,本就是没什么情分的,她这些年也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俩人一起过日子的时候,看什么都是好的,一旦扯到和离,夫妻俩各算计各的,斤斤计较的想要多分一些财产。
哪怕是她,曾经借钱给自以为的朋友,结果她急人所急,帮了人家,事后还钱的时候,人家次次诉苦,拖了好几年才把钱还给她,还钱的时候还狠狠地编排了她一顿。说她不拿她当朋友,说她不理解她有难处,那账算的,比打笔记还清。当时她也在心里默念,这就是现实吗?原来别人心里藏着这么多话,忍着不说,一直和自己以朋友相处,结果跟她要钱难如登天,理解了她几十次,有一次不理解她急着收回钱,却被说得她自己都懵了。她当时气得浑身发抖,一连好几天想起那人的样貌、声音,就犯恶心,她心里知道不值得,但当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一次又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当你对一个人的品行感到愕然的时候,这就是上天给你及时止损的机会。
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