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却想起了很多事,幼时的,长大的,现在的。
想起了自己如何从娘亲肚子里长大,如何从娘亲肚子里生下来,如何一步一步长大。那些时日里,笑着的,哭着的,畏惧着的,反感着的,她终将还是长大了,出去了。
想起了出来上工后遇到的人,老板,朋友,那些曾经度过的日子。
想起了刚认识子逸的时候,发生的事,那些将破未破的暧昧,那些推来置去的试探,那些想碰又不敢碰的喜欢,那些依偎着一起看书的自在,一次次缠绵的亲吻,每一个动心的笑容。
想起了她刚来军营的时候认识的人,发生的事,想起最开始的时候,高峰也是帮助过自己的,想起阿聪刚开始对自己的刁难戏弄。
想起了第一次出面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元帅,想起他对自己的教诲,对自己说过的话,带自己练功,想起他每次对自己掩饰不住的偏袒和爱护。起初一直以为他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上位者,对女人一点也不知道怜惜,后来仲帅告知了才知道,他是鲜有的铁汉柔情。他一次次教自己功夫,一次次教自己带人,一次次跟自己讲人性如此,一次次在自己不知所措的时候,将她与这复杂的名利场隔开。还有,他一次次向自己伸出的手,张开的臂膀,安抚的话语,无奈却又只能纵着的神情,真的,好像一个完美无暇的爹爹。如果,他是自己的爹爹,她想,她可能现在,连死都不怕了。
想起自己赢了阿聪一次之后,后来阿聪展露出了他的另一面,这几年来回回护着自己的情景,只要有他在场的地方,她永远都不用担心受欺负,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哪怕一次。想起当年自己重伤,在狭小的山洞里躺着,阿聪把他的衣服解下来,自己心里起了戒心,却只见他把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全无半分邪念。然后冒着大雨站在洞门口,让自己在洞里睡,他在洞口守着,自己可以安心的睡着补充体力。
想起温柔、善解人意的九九,想起这几年的陪伴,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她因为自己哭而掉眼泪,因为自己笑而开怀,对自己百依百顺,从无违逆,让自己有家的感觉。她们之间,与其说是伴侣的陪伴和信任,更多的是像家人,像姐妹,像自己多了一个不同父不同母但满心只有自己的姐姐。她是一个好姑娘,希望她以后可以离开陇安,去外面的世界,遇到一个真心陪伴她的人,有她幸福美满的一生。
想起仗义的小花,他虽是富家子弟,但大户人家出来的毛病却很少沾染,他不会随意看轻别人,不会随便打人,不会端着世家子弟的架子,待人温和有礼。她记得自己每次跟他出去打配合,有人用黏腻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发觉后都会第一时间挡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摆平一切可能沾染的不好的事。
人这一生,不就是这样吗?亲人健在,友两三,足矣。
手臂好酸,手腕好疼,想娘亲了……想她对幼时自己的呵护,娘,我很疼……我马上要死了,你别怪我不回家陪着你们,我远在千里之外,你们挂心,我在家里,又没一日安生,这就像是一个怪圈,我们所有人都在圈里面。你和爹晚年,就靠姐姐照顾了,我不能给你们养老了……我只希望,你们晚年可以少点病痛,姐姐会照顾好你们的,我不挂心,我可以安心的走。
下辈子,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幸福一点呢?万一呢?就当是个心愿。
灵非在暗处的山头上看着,带了几分嘲讽的语气:“看你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回眸望去,峡谷外的平地上远远的扬起一道尘土,灵非眯了眯眼睛,用看猎物入场的玩味眼神看他,“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