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新帝登基,碧洲成和仲萧就跟往死了逼自己一样,有时候甚至日夜无休的操练,有一点空闲也要想如何能让元国士兵增强体格,以后对战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他们长期只睡两个时辰,有时候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各种艰苦的条件都生生抗过来,完全不顾自己身体,全心全意的带兵,勘察各个营地。
那种苦日子,简直不是人熬的,常人根本想象不到有多么艰苦多么累。他们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来央自己给他们做好吃的,由着性子跟自己撒娇说累,待吃了一顿饱饭,他们就又要拢紧了大氅,继续去奔忙。
他们就以两人之力,耗时多年,竟然真的将局势改变了过来,新帝极具才干,两位元帅又呕心沥血,元国真的奇迹般在各国强压下挺直了腰杆。这种在国家生死存亡关头,互相扶持的君臣,是任谁也挑拨不开的。
后来,他们为表尊敬,便改‘秦叔’,叫‘秦老’,并逐一为他翻案,新帝自是知道他冤屈,只是他如今的身子,也不能再参军去前线了,便给了他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秦立无意于这些东西,当钱财花不完时,也只是一串数字,他拿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便全部充公了。
碧洲成上表了秦立的言行,元臻酌情给了他一等功勋的嘉赏,秦立却不肯,他说,一等功勋是他曾经死去的那些弟兄们才有的殊荣,他还活着,只肯接受二等功勋,元臻知晓秦立大义,便也应允了。
秦立也眼看着碧洲成褪去了稚气,手腕逐渐成熟起来,慢慢的,人也变得狠厉,在他的管理之下,军营已比当年之势强了不知多少倍。不管碧洲成的性子沉稳如池水,还是手段狠辣如修罗,在他眼里,小洲就是小洲,他所做的一切,从未掺杂个人私欲,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君主,为了国家。不管他是刚参军时十五岁的小孩,还是如今四十一岁的元帅,回到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个会撒娇的孩子。
新帝登基,也面临了来自各方的压力,连年打仗已经耗尽了国力,奸佞也未全都除掉,碧洲成和仲萧两人不仅承担着训练元国兵力的责任,还要提防奸臣暗害,似乎每日都不得安生。一个奸臣被除去了,又有下一个奸臣前赴后继的冲上来,他们两个身处高位,卷进了朝政漩涡,时刻警惕,就连身边也常出现卧底悖逆之徒,常常梦魇不宁,秦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碧洲成他们起先都是一整个营地一起带人的,如果察觉到谁的天赋高,心眼好,就会再挤出时间单独教导一番,盼望早日选出良才,为他们分担压力。而他们确实也带出了很多的优良之才,只是军营中也有很多官宦子弟,暗中瞧不上碧洲成和仲萧的出身,觉得自己是高官之后,他们年纪又小,很多年长的他们都是堪堪压得住,经常被人背后使绊子,害不到他们,就害他们的手下,总之就是竭尽所能推举自己人上位。
只有身居其位,才知道要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将领需要花费多少心思,碧洲成耗费了无数心血培养出的人,却总是被人调三斡四,屡次陷害,最后要么辞官,要么降位,要么,干脆被恶人拉拢,成为他们的左右手。这对尚还年轻的他们两个来说,无疑每次都是很大的打击,一次一次,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信离开,好似那些培养人才的时间,全都是无用的。
元安军将领房宗,得碧洲成青眼,虽然年长碧洲成几岁,但也十分佩服他的才华,并不因为碧洲成年幼就看不起他。碧洲成参军第一年升职飞快,他也并没有嫉妒,碧洲成看到他底子好,几年时间,由碧洲成亲自教引,一步一步从一个教头,升到了一营元帅,几乎很少吃败仗。
与魏国一战,房宗见碧洲成很头疼这次出征,便请缨:“元帅不必挂心,部落小国,不足以成大器,末将愿往!”
他在碧洲成的庇护下,虽然也有被人使绊子的时候,但大体几乎是顺风顺水的一路走上来,却在最高峰时被卧底出卖,此仗惨败。
房宗这么些年眼见自己要好的兄弟们,一个一个都被算计的人不人鬼不鬼,都曾并肩为国立过战功,最后却都惨淡收场,未料到自己身边竟然也能出现奸细。他就这么率领着剩下的四千人马,对抗魏国十几万兵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唱了一出空城计,以少胜多,终究是险胜。
此次出征,虽然打了胜仗,但也损失了几万人马,言官们自然要上谏给予处罚。
房宗回营后,整个人都显得很平静,或者是,被机关算尽的贪官们把热血都掏空了,他没有愤怒,只有无力。接受了朝廷对自己的处罚,杖刑一百,鞭一百,革去元安军将领身份,去单营元帅之位,降为参将,罚俸三年。
他几乎预见了自己日后的结局:最后若惨死沙场还能落得忠心殉国的名声,若像自己的兄弟们一样,被人安了骂名,一次次受人诬陷,死后都不得清白。
他受不了官场的氛围,待责罚下来后,直接上交了令牌,自请辞官,撂挑子不干了。
碧洲成看着眼前跪着的兄弟,双手捧着帅令,又一次经历了手下英才离去。他驻足良久才接过了那枚令牌,房宗磕下头去:“房宗就此拜别元帅。”
碧洲成端过了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万两黄金:“你跟了我这么些年,立功不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