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仲萧下令之后,碧洲成心里反而放轻松了,他想,如果他们真是有缘分,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如果没有缘分,那尽早断了联系更好。
一天,柒休觐忙活的时候,看到碧洲成带着新入营的军官看各个场地,参观到了伙房,那人边看边点头赞许:“这伙房不错,挺干净的,秦老也在吧,末将去拜见一下。”
柒休觐远远的瞧见了他,他脸色确实不好,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有,柒休觐想靠近又不能靠近,脚步往前踏了两步,却又缩了回去。碧洲成瞥眼看到了她,柒休觐发觉他看自己了,露出了一点委屈的神情,碧洲成低垂下眼帘,抬脚步过了。
临走的时候,柒休觐抓住了展惜友,匆匆的道:“惜友,元帅身体不好,你要是在他身边的话,麻烦你多照顾一点,就算不能准时休息,好歹也三餐固定,督促着他吃药。”
柒休觐这是关心则乱,展惜友是碧洲成的亲信,跟了碧洲成很多年了,情分自然比柒休觐要深得多,哪里轮得到她来麻烦他照顾?她的分量还没有这么重。他虽然觉得有点被冒犯,但也不至于跟她一介女流计较,况且她也是为元帅好,他只低低点头称好。
柒休觐心里不放心,可是自己又不能随侍左右,难受不已。
又过了一阵子,碧洲成的病情非但没好,反而日渐衰退,营里纷纷有了些流言,都在猜想元帅是不是身体不好,不太行了。
柒休觐听在耳里心如刀绞,偏她又去不了任何地方,想去他跟前看看都不能。
她一遍又一遍的通过林聪打探碧洲成的消息,一开始林聪还跟她说几句,但后面说到关于碧洲成身体情况的事就缄口不言。柒休觐一再追问,林聪才灰着鼻子跟柒休觐说,碧洲成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直接拒绝林聪的求见,柒休觐心下黯然。
她跟秦老打听碧洲成的身体情况,秦老见她真的担心,就拖着不便的腿脚去了帅帐。碧洲成脸色是不好,见秦老来了,忙站起身出去:“您怎么来了?”
秦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来看看。”
碧洲成低垂着眼帘想了想,问道:“是她让您来的?”
秦老哂笑着挥了挥手,坐下了,算是默认了。
碧洲成低叹了口气:“麻烦您往这儿跑一趟了,我没什么大碍。”
“你到底是什么毛病?老毛病吗?”秦老知道碧洲成这些年带兵打仗,受过多少回伤,有些老病根太正常了。
“秦老,我跟您交个底。”碧洲成扫视了周围一圈,跟他耳语几句,秦老笑道,“你小子,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
碧洲成抿着唇笑笑:“秦老英明。”
秦老一个巴掌拍到碧洲成耳后,碧洲成是罕见的乖巧。
“你是好谋算,可是你知不知道,休觐担心你,担心的食不下咽。我看那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对你,自然是有天生的慕强心理,难道除了那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小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可能,再进一步?”
碧洲成坐在他旁边,良久才默然摇头。
“出过嫁的女人,确实不适合攀扯太多,那,你自己看着来吧。”
碧洲成苦笑一声:“她拿我当爹看待,唉,不提了。”
“哦?是吗?”秦老反问一句,“你是个明白人,但她却是个糊涂人,她真的只拿你当爹看待吗?爹和爱人的感情分界就这么明白吗?或许她自己都没有答案。”
碧洲成看着眼前的土地,陷入了沉思。
秦老回去后如实相告,她的心就像是要跌入谷底,元帅的身体怎么会突然间衰弱到这种地步?
期间段国突然入侵元国边境,碧洲成还带兵去与段国打了一仗,回来的时候身体更虚弱了,前线传来消息,碧洲成身受重伤,恐怕已然时日无多。
正在柒休觐心急如焚之时,一支箭射到了她旁边,她定睛一看,拿过箭支上插着的纸条,上面写着:明日元帅归期,有人欲趁机于兰陵刺杀元帅座驾,速去。
这纸条不知是何人所写,柒休觐拿着纸条去问秦老,秦老心里明白这大抵是真的,而他一路看碧洲成他们走过来,也知道有人欲取而代之,他只说让柒休觐自己看着办。
“元帅身体不好,还有人要害他!”柒休觐攥着纸条,想了半晌,道,“我活着一日,就守着元帅安宁一日。”
柒休觐如今没有官职,有些事反而做起来更方便,待翌日柒休觐早早埋伏在了元帅归途的必经之地,跟着行了两里路,马车里不断传出碧洲成咳嗽的声音,柒休觐的心随着他咳嗽的声音提起又放下,提起又放下,恨不能冲进马车里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好在他的亲信一路随行,照顾他喝水吃药,都还算周到。
路上果然冲出了数百位蒙面刺客,展惜友闻见刀刃声响起,忙拔刀冲了出去:“保护元帅!”
两方人数相近,一时间打得刀光剑影,柒休觐拉上了面巾,从一旁的树林里窜了出去。
柒休觐已经猜到这次下手的可能是营里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汪乔,没敢用鞭子,怕被人认出来,而是拿了把刀加入了混战。
两方人手很好认,穿兵服的都是自己人,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