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能坚持带伤对敌,还是碧洲成往日严格管教的结果,以往每次她累到极致了,不想再练了,想歇息的时候,碧洲成就拿竹竿打。竹竿不顶用了拿藤杖,藤杖也不顶用了拿狼牙棒,一杖下去,她身后就能流一片血。
对招之时,如果她的招式有破绽,胳膊粗的藤杖罚了一通打之后,还要再练上百遍。提不动刀了,就在脚腕上绑着几十公斤重的沙袋,越提不动,他越是给加码,哪怕她已经累到趴在地上连喘气都不顺畅,碧洲成也会像剁菜板一样,打她好像在劈木材。
平时能耍赖混过去的责罚,她都撒娇躲过,但是在督促她练功这方面,她绝对不敢耍小聪明,因为只会挨得更狠。如果再不受教,恐怕她就会被他随意扔在哪个地方,一跪就是一整晚。她最怕这个,只觉得挨打都比罚跪好受,跪了两次之后,她都生怕自己会成跛子。也是有了碧洲成的督促,她才明白,以前觉得欧阳谦太循规蹈矩,觉得义父又没看着他,干嘛不偷偷懒,现在换到自己身上,她也是不敢违背元帅的命令,不仅怕他的权威,也怕他的失望。
“现在才哪儿到哪儿?以后多的是你绝境中求生存的境遇!你若心志不坚,不坚持到最后,随便一次大意或者放弃,你都可能会没命!所以你就算坚持不下去了,跪着也得给我坚持住!”
碧洲成生生把她从一个好逸恶劳、混吃等死的懒人,督促成了一个能吃苦耐劳的人。
高峰被她放过,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弥沙带着一队人马来接应,柒休觐朗声叫道:“小沙弥!这里!”
弥沙带着人帮忙对敌,却被暗中观察的人看到了他的英勇,彼时,弥沙还是很忠心的,虽然不免有私心。
那些蒙面人死的死伤的伤,随后又来了一拨,柒休觐被弥沙掩护着,咬着头发,硬生生接上了自己的脚筋。在肉眼面前,亲眼看着自己体内的器官,抽出、打结,除了身体上疼得眼前发黑,心里更是觉得血腥。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再次提起砍刀,一边杀敌,一边观察谁是头领。
暗地里,两个人影在小声讨论:“那个还不错,不考虑拉入麾下吗?我听声音像是个女人,比那什么元帅的功夫还略胜一筹。”
那人摇头,眼睛看向弥沙:“倒是那后来的,可以观察观察。”
彭杰吐着雾气,懒懒的道:“阿康,这次汪乔麻烦你出手帮他,你怎么反倒不肯了?这些冲上去的,不过都是些打手,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练家子,你派去的人,还不够他们一盘菜的。”
纳兰世康轻笑:“汪乔想上位是不假,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登上了元帅的宝座,他爹在前朝又得力,到时候,我们之间维系多年的平衡,就要打破了。”
彭杰会意:“制衡之术。”
纳兰世康挑眉道:“他这次自信能除了碧洲成,对我说话都敢颐指气使了。糖给多了,也要适当的拉一拉缰绳,让他明白,我们是合作关系,而非层级关系。”
“你就不怕,他玩脱了,真爬不起来?到时候,我们想办的事,可没那么方便了。”
“他父亲在前朝得力,没那么容易玩完,若不能一击将敌人击毙,皇帝不会贸然出手。他下来了,可要想方设法的寻求江湖上的帮衬了,上次朝廷下令剪去他那么多的羽翼,我们虽也有所失,但损失最大的还是他。只有他跌倒了,走投无路了,我们的价码才好往上加。”
彭杰忍不住心想,人精就是人精,哪怕汪乔的父亲现在已经位列二品,汪家也已经和纳兰家勾结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也只有利益,待到利益散尽,他下手要多绝情有多绝情。
他虽然也和纳兰世康合作赚钱,但他认识纳兰世康,还是通过邵昌,这些年,他也眼见着纳兰世康如何对待跟他合谋赚钱的人,心下也有些冷然。
尽管纳兰世康平日里兄弟长兄弟短的,但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狠。彭杰在心里盘算着,将来如果有机会,能踩着纳兰家往上爬,他也不会犹豫。
高峰在混战中打到了马车附近,展惜友回头瞧见,一个飞刀扔过去,高峰连忙避开,展惜友飞身到了马车跟前,两人过起招来。
其实展惜友与高峰也都参军很多年了,这条面巾也遮不住自己的容貌,他们都心知肚明对面的敌人是谁。
高峰被柒休觐打伤,动作已然没有那么敏捷,展惜友和他互相砍断了对方的砍刀,两人便徒手肉搏起来。
展惜友躲过他的拳击,一个旋身,一脚踢到他下颌,高峰猛地喷出了一口血,身子向后砸倒了几个人。待他起身,还未站稳,展惜友已经又一脚抡了过来,谁都没给谁机会捡起地上的刀刃,下手之快,只看谁能占到先机,置对方于死地。
高峰作势要跑,展惜友赶上前去追,却被高峰的假动作欺骗,追上去就被几脚狠狠踹在肩头,他退后两步站定,随后再次发起猛攻,弯下腰去,一脚扫过高峰的脚踝。高峰未能躲过,只觉得自己腿骨都要被踢碎了,一时间哑着嗓子痛呼几声,发了狠劲的拳头直往他身上抡。
展惜友身上挨了几拳,倒在地上,高峰却又往马车处狂奔,他翻身站起,脸色铁青,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