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枢、景璟!”元州怔然。
夏枢瞥了他一眼,见他出气还算利索,高景和夏娘还能站立,便微微颔首,看向围着他们的衙役,冷声道:“你们哪个是晋县县尉,给小爷滚出来!”
晋县县尉是一个身材强壮的黑脸大汉,日常在晋县最是威风不过,他拿着刀看了一眼四周,见衙役们也在看着他,才反应过来没听错,于是胸中火气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既莫名其妙又异常恼怒地瞪着夏枢:“哪里来的黄毛小双,竟然敢对老子口出恶言……”
“好大的威风!”夏枢冷笑:“助纣为虐、勾结异族、通敌叛国,截杀同胞,连累几百衙役以及他们的家庭,甚至包括你自己的兄弟姐妹、爹娘叔伯跟你一同陷入砍头大罪之险境,你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狗东西,小爷骂你都是轻的,就是今日把你当场斩杀,也是为百姓为你家人除害,你哪里来的狗胆敢给小爷叫嚣?”
衙役们面面相觑,看了看长着红毛、身材高壮魁梧、一身嗜血蛮横之气的图塔和图南,又看了看被他们包围起来、差点杀死的夏娘、高景、元州三人熟悉的李朝人面孔,最后看向自己手中武器上淋漓的血迹,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都干了什么!
一瞬间,凉气直袭天灵盖,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办啊?”他们看着彼此,忍不住颤抖起来,下一瞬就是如扔烫手山芋一般,把沾血的武器远远扔开,满面慌乱、六神无主地看着县尉。
衙役们中一小部分是县令付工钱雇佣的,但大部分都是免费服徭役的普通百姓,此次跟着县尉,听从县令大人的命令截杀越狱的犯人,所以整整会集了三四百人。
他们大多不知越狱人的身份,看到异族人、听着县令大人某些话,也隐隐觉得不对,但县令的话他们不得不听,毕竟连领头的县尉都没停下,他们普通百姓哪里敢提出异议,所以也没有深想,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此时被一个小双儿点破关键,他们才意识到出了大问题!
而县尉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贪婪成性,汤余又富的流油,没少给他好处,所以两个人可以说是在晋县的官场上甫一相遇,就勾搭成奸,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汤余告诉他元州的身份,又说元州想用他们晋县官场立功,到时他们可能要遭殃。于是他和汤余就想了办法,先引得土匪杀了安王夫妇,再秘密处决元州,天高皇帝远,上面就算是问责,也不过是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一结案,他们还是晋县的土皇帝。
只是他没料到汤余竟然盗窃皇陵,还拿金银财宝贿赂异族,意图未来在异族攻下李朝后能在异族把持的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当然,若是没有被安县的这两个双儿带人包围,他说不得也会在元州几人包括安王夫妇死后,既害怕又忍不住兴奋地加入汤余和异族的关系圈中,大肆盗取陵墓敛财,同时搞好和异族的关系,以求未来飞黄腾达。但现在他们被安县的兵士们包围,明显不可能再有机会杀掉元州,他才意识到,他在这一系列事件中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他的家人会得到怎样的处罚。
“我们只是被汤余蒙蔽了!”县尉一边下意识反驳夏枢,一边强装硬气道:“我们都是听他的话行事。”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衙役们慌忙解释,无措地看向夏枢。
“不知道?”夏枢冷冷道:“不知情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两个多次带兵攻打北地的异族大放厥词,对李朝同胞喊打喊杀,你们是瞎了、聋了,还是根本就没长良心和脑子,竟然与他们为伍,对三个同胞挥刀相向?”
“他们屠杀我北地多少男儿,你们知道吗?”夏枢说着,眼眶通红:“你们若是只听从汤余的话,我也只道你们是受人蒙蔽,但眼睁睁瞧着异族如此嚣张地在李朝境内残杀你们的同胞,你们都能无动于衷,与他们为伍,实在是妄为人。”
“今日你们助纣为虐,可有想过,哪一日这些拼死抵抗异族的同胞全部倒下,异族铁骑南下,大肆屠杀李朝人的时候,你们逃得了吗?你们的爹娘妻儿能逃得了吗?”
夏枢气的直抖!
而晋县的衙役们回想异族刚刚对他们以及那三人无差别的攻击,这才彻底醒悟过来。对异族来说,他们就算是一个队伍里的,人家也没把他们当自己人,甚至说不得在斩杀那三人的过程中,还想顺手把他们也杀了,所以才在那女人闪躲开之后,刀势不收不减,就朝他们身上砍去……
可以想到,若是哪日异族攻下李朝,他们绝对南逃屠杀。
衙役们这才知道害怕,纷纷跪下,求饶道:“我们知道错了,求大人原谅我们,我们以后再不会这般不分是非黑白了。”
县尉却不觉得哪里有错,成王败寇而已,成功的一方可以对失败的一方做任何事,只要他永远站在成功的那一方,他就是那个可以做任何事的人。就像现在,小双儿人多势众,他就是小双儿这方的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