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躺下就只身离开旅馆。
是的,他要去找那唯一可能救杨壹的人。
周榉从小就没有父母,也没有人管,再加上生的瘦小和经常吃不饱饭,他惯为别人欺负的对象。那时候的孩子堆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跟周榉玩就是和所有人作对。只有杨壹总是默默走到他跟前,递上一双手扶他站起。
相识不久后周榉被领养,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两人再没见过。直到即将中考的时候,一次意外养父母不得已将周榉转回原籍读初三,两人再次见面。
周榉再次回到村子已是深夜,黑色的车身隐身在漆黑的夜色中。车窗落下,黑暗中仔细瞧便隐约可以看见周榉脸颊那清晰的轮廓。
在这样静的夜里,清醒着的人脑中异常活跃。周榉又想起那个似乎名为‘笛娃’的脸,周榉并非过目不忘,只是那张脸那么熟悉。
直到——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车前走过。
女孩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提起裤脚踮脚走着,偶尔发出了大点的声响还要停下脚步巡视周围是否有人出没。
周榉的视线被吸引,漆黑的眼睛随着女孩的脚步移动,看着女孩做贼似的打开苑祥家的门走进去。
“啪”房子里瞬间亮了起来。水泥的墙壁上贴着没有撕完的日历,房梁上的蜘蛛网一层又一层,只不过房子内的家具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打扫。
苑笛从里屋顺利找到书满足地扬起嘴角,也不枉最近夜夜半夜过来找躲过爸妈和村里的人。自从苑祥去世后苑父苑母便不许苑笛在练习易梦术,也不许她告诉任何人她能操作易梦术。因为她并未正式操作过易梦术,也没有全部掌握易梦术的技巧。苑笛明白父母的苦心,可是她对易梦术非常感兴趣,也不愿轻易放弃。只得出此下策,半夜来苑祥家里找关于易梦术的书来练习,幸好苑祥之前给过她家里的钥匙方便借书。
苑笛抱着书走出里屋,想着把书藏在哪里才不会被发现,却突然从地上看到一双穿着皮鞋的腿。
“啊!鬼啊!”怀里的书掉个满地,苑笛跌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腿间,双手捂住耳朵。“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片刻,苑笛没有听到想象中鬼嘶吼的声音。头慢慢从腿间抬起来,鼓起勇气睁开一只眼。
!!!那条腿还在!竟然是一只斯文的鬼,穿着皮鞋和西装裤。
顺着西装裤一点点向上看去,哦男鬼。
再往上,哦~有鼻子有眼的帅鬼。不!
“你,你谁啊?”看清不是鬼后,苑笛从地上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拍屁股上的灰,理直气壮地质问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抱歉。吓到你了。”周榉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书,一本一本摞在一起放在手边的桌子上。
“你到底是谁,帮我捡书讨好我也没用。你是怎么进来的?”苑笛警惕地盯着周榉,大有把他盯个窟窿的架势。
“门没锁。”周榉示意外面。“你好,我叫周榉,白天来过这里。”
“我是来找苑祥老先生的。”
“祥爷他...”
“我知道。”
“所以刚才我在车里看见你过来就跟着进来了。冒犯了。”
“跟着我?”苑笛心中了然他跟来的目的。来找苑祥的人很多,几乎都是找苑祥易梦唤人的。
“是的,今天听村子里的人说你也学习过易梦术。”
苑笛点点头,“对啊,学习过。两岁吧,祥爷抱我的时候告诉我过易梦术的秘诀,这也算学过吧?”
“但当时的我只能回应祥爷‘阿巴阿巴’。”苑笛耸了耸肩,“可惜当年我没听懂,不然...你懂吧。”
苑笛从桌子上拿起书,走出门。“太晚了,回去吧。我要锁门了。”一手臂吃力地环起书,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找出钥匙。
“我朋友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医生说如果长时间醒不过来就没救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周榉跟着走出门外。
“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是这样说的。”
“如果我是祥爷我肯定会帮的,可是我真的不会啊。”两人走到篱笆外的路上,苑笛回头看向周榉。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一双桃花眼撞进苑笛的眼睛里,眼神缱绻,好像在看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故人。
忽地苑笛的心里竟有些动容。可能情况真的很着急吧。
“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不希望你卷入他人的因果是非中,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苑父苑母的话响在耳边,苑笛转过身,隔绝男人的眼神。心中暗暗惊呼,‘糟糕,是美人计。’
“能耽误你些时间吗?或许你想听个故事。”
苑笛是个心软的人,她知道一旦听进去这男人口中的故事,定会冒险答应他。
“狡猾的男人。”苑笛小声嘀咕。
“太晚了,有缘再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