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鬼满头黑线盯着身边的八路看,他甚至又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这神经病一枪,这号人不打死他不足以平民愤!
心里刚刚动了这个念头,这八路居然又停下了!都落下病了,只要他一停,衰鬼这心里跟着就是一哆嗦,惊慌回头猛看,见后方安全又朝两侧远方瞪眼珠子,同样安全。
“在前头呢!”八路目不转睛地向前看着,受不了衰鬼在身边诈尸了。
“前头?哎呀我这衰鬼……”一抖肩膀,步枪直接滑落入手,伴随着一声利落的枪栓拉动响,准星已经摆正,枪托冰冷地贴着他的脸,他麻木无视,手指下的扳机已经开始慢慢减少行程。
一个人影,慢慢变大,是走来。
不久后,衰鬼放下了手里的枪,重新挂上肩膀,两只手全冻麻了,恨得他张嘴朝前方走来的人大骂:“废物玩意!你特么有病啊?是人有朝南走的吗?”
来人一身破烂脏军装,一张消瘦的年轻脸,看起来晦气又黯淡,他左臂戴着红十字,身后背着木药箱,正是早上被衰鬼揍过一顿的卫生兵。
“你不是跟团部的吗?怎么着,想通了?也打算逃了?废物,你跑错方向了。哎?你特么是要找鬼子去投降吧?”
卫生兵不敢直视衰鬼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无语气地哑嗓子答:“我要去找梁参谋。”
“找梁参谋?他能请你吃鸡腿怎么地?你糊弄鬼呢!”
“我是卫生兵,我该留在有伤员的地方。”
也不知是天生有仇还是什么原因,这衰鬼抬脚便把那卫生兵踹倒了,又扑上去,生生把对方踩在雪里,又一次大骂。
“你是要映衬老子吗?啊?你是想骂我吗?废物!你特么都不如个收尸的有用!你能给他们收尸吗?你敢吗?居然有脸鄙视老子?有种吗?敢还手吗?我特么现在就踩死你个废物……”
冷眼看着衰鬼在雪地上踢打那倒霉的卫生兵,陆航没兴趣管,这晦暗的天空下,一切都是冷的,无论雪,还是正在发飙的衰鬼;无论风,还是正痛苦在雪里的卫生兵。
陆航现在唯一想念的,是老孔屋里那个破火炉子,那炉子很小,很破,勤快的老孔能使它日夜不灭,夜再深,他都爬出被窝来给炉子一次次添柴。
只是想想,都觉得该赶路了。
陆航继续走他不回头的路,衰鬼喘够了粗气,茫然了一会儿,又向前去追八路了。
卫生兵在雪里蜷缩了很久,才睁开无神的眼,挣扎着从雪里爬起来,沾满脸和手的雪到此刻还未融落,站在冰冷荒原,被风尽情地割着,他似乎感觉不到刚刚被踢打过的痛楚,和正在流进衣领的冰冷。
陆航的身影已经很远了,逃兵的背影也正在渺小,卫生兵黯然拣起掉落在冰冷中的木药箱,小心翼翼打开,查看药箱有没有损伤,然后重新背起,继续走向枪声。
只是……他的背影现在有些踉跄了,不知是因为冻僵,还是因为疼。
一阵阵寒风无情袭掠着只有三个渺小背影的荒原,卷起雪雾低低飘滑,在晦暗的苍穹之下发出呜呜的低响,那声音像是有人在风里哭。
当马大个那铁塔般的身影急匆匆跑来,宋团长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还不等马大个在面前站稳,当先问:“南北谷被鬼子提前占了?”
“南北谷没异常。东边,发现大队人马行迹,侦查员也数不出有多少规模,只能说很多,有鬼子也有伪军,曾在东边十几里位置驻留,该是过夜了,但是没点火,后又转向西北方向,足迹都是新的。”
东边?这个消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宋团长转头往东面的远方看,不说话了。
一连长洪小山皱紧了眉头问马大个:“这侦查结果确凿?”
马大个冷冷点头:“确凿!”
三连长蔡青楞着眼:“这……是什么情况?”
马大个再转向蔡青:“既然鬼子没有朝西来,可能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此地往北是宋家村,往西北的话……”
听到这里蔡青一晃悠,差点没站住:“这么说鬼子是要去孔庄?扫荡吗?可他们为什么不从天沟村那里直接向西,往南拐到这荒山里停一宿干什么?说不通啊?”
“也许……不走天沟村村是为了避过你特战连的眼线?”
“这……”
洪小山斜了马大个一眼,那意思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揪住蔡青没完?
宋团长将望向东方的目光又转向南方,看着那条东西横亘的连绵山脉,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说:“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三个连长把目光转向了团长,听他继续道:“这支伪军……按理说该是去卡南北谷的,可他们不进谷,还停在了谷口外东北方向,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不是要挡南边来人,而是等着关门!又能关谁?我们!居然舍得守株待兔,他们这是在赌我们会来,真看得起,太看得起我们了。”
洪小山倒抽一口冷气:“这么说……他们朝西北……是要绕后,进攻孔庄断了我们后路直抄团部!”
“应该是这样的,堵住西,挡住北,南边有高山,如果过了南北谷,他们一堵谷,我们就和那支溃军一样变成入网鱼,两条鱼一网捞。从这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