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llen (1999)
1999年,六月十九日,周六,晴,微云。傍晚,19点11分。Mougins,法国南部。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后街同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过。
村上春树
第一次遇到Ellen的时候,天空中可以同时看见就要离去的太阳和即将升起的月亮,远处的山麓,被抹作了酒醉似的胭红。王焘独自走在一条窄窄的山径上,嫩绿的细草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草儿们发出的叫喊,到底是因为欢乐还是痛苦,王焘没有办法去知道,而王焘所知道的,仅仅是现在的他很愉快,很平静,脑际几乎是空空的,有那么一忽儿,心几乎都要游离在身躯之外了,直到一双腿突然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非常美妙的线条,脚下是一双白色而微微有些泛黄的旧网球鞋,没有穿袜子,圆润的脚踵顺着流水一般的弧度滑到了笔直的小腿。柔和而富有弹力的腿肚,几乎是完美无缺的。
而如何来描述再上面一点儿而也更加诱人的部分呢?语言,在试图刻画真正的蛊惑时竟然显得是如此的无力,只能在这里作苍白的表述:大腿是裸露在这初夏的空气中的,皮肤是黝黑而光润的,充满惑力的肌肉线条在脚步起落间隐隐凸浮,王焘仿佛可以看见,这双腿上细微的茸毛在金色的夕阳里闪着淡淡的光芒。
再向上,是一条白色的贴身短裤,勉为其难的裹着挣扎着要摆脱这重束缚的臀部。饱涨的青春,似乎都聚了在那里,更正积聚了力量要从里面冲将出来。臀部的轮廓再次几乎是完美的,挺拔而稍稍有一点翘起。白色的短裤和黝黑的肌肤交接处,两种截然相左的颜色强烈的刺激着王焘的视觉神经,如果性感这个词的确有其存在的意义的话,它便应当并只应当用在此刻。然后是一件宽松的T-shirt,仍然是白色的,有一只硕大的沙皮狗的头像绘在上面。披散在背上的,是紫罗兰色的长发,蓬松而打着无数的细圈,在晚风中轻轻跳跃着。
这时的王焘,并没有看到Ellen的脸,但他知道他已经被完全吸引住了-他所触及到的,是如此强烈的身体上的吸引,是那种纯粹的,百分之百的吸引。王焘感到头有一点晕,心跳加快,全身的血液,都似乎正在向四肢末端流去,以致于指尖会感到某种针尖刺入般的麻痛。这时满山的香气都好象随风飘来了,熏衣草香,山花香以及松树的清香。王焘对自己说,如果我不能够得到这个身体,我将寝食难安。
王焘赶了几步,然后向这美妙双腿的主人打招呼,“您好啊!”
美妙的双腿停了下来,然后作了一个小半圈的旋转,王焘终于看到Ellen的面容了。
Ellen和王焘差不多高,有一张很瘦削的脸颊,神情便因此显得有些坚强,也由此让人觉得有一点点憔悴的感觉。肤色是典型的Bronze,却没有那种在蓝色海岸的沙滩上常见的因为阳光暴晒而出现的褐斑,王焘因此可以肯定她平素很注意保养自己的肌肤。令王焘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她居然有一双如地中海海水般清澈湛蓝的眸子,这样的眼眸,王焘一向只能在Blonde的脸庞上看到,而她的头发却是深深的紫罗兰色。她的发际很高,因此一个挺漂亮的额头便骄傲地挺立在王焘面前,鼻子则是很小巧秀丽的那一种。她的唇涂了深色的唇膏,微厚的下唇因而被加强了效果,显得十分的诱人。
她大概经常会遇到这种来自陌生人的问好罢,所以非常自然的给了王焘一个礼貌而冷漠的微笑,回答道,“您好啊!”
王焘也还以礼貌性的微笑,接着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您一起散步吗?”
Ellen笑了,这次是开心而带了些顽皮的笑,也许是因为王焘的直率, “当然可以。”
两个人并肩走在山道上,两边有许多黄色或白色的小野花簇拥着,偶尔会有灰扑扑的小鸟会因为两个人的脚步声而喳喳叫着飞起。王焘对Ellen说, “您非常漂亮,我想您一定不常住在这里,否则,我想我早应该对您有印象了。”
Ellen似乎对这一类的奉承话也是久经阵仗,只是淡淡的回答说, “谢谢,我其实经常来这里,不过每一次的时间都不长,可能因此您没有见到过我罢。”
王焘笑着接道,“是,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了。我猜,您不是法国人罢?怎么法语会说得这么好?”
Ellen微微有一点点惊讶于王焘发现她不是法国人,回答说, “我的确不是法国人,我是巴西人,不过我小的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
王焘沉吟着,“那您一定会说。。。”
Ellen很自然的回答, “法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
这次轮到王焘有一点惊讶了,不是吃惊于她会这么多语言,也不是吃惊于她居然会懂阿拉伯语——从她的体态王焘早就猜到她有阿拉伯血统,因为只有拥有黑人和阿拉伯人血统的人才可能会有如此完美的腿部曲线,王焘是吃惊于她居然不会英语,于是随口问道,“怎么您会这么多语言,却不会英语?”
Ellen耸了耸肩,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