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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1 / 3)

六月十九日,20点50分。嘎纳,Napoli城堡。月色如水,轻云。

人们都谴责那些为了女戏子和妓女而倾家荡产的人,使我奇怪的倒是,他们怎么没有更进一步地为这些女人做出更加荒唐的事来呢。一定要像我这样地投入到这种生活里去,才能了解到,只有她在日常生活中满足她们情人的各种微小的虚荣心,才能巩固情人对她们的爱情——我们只能说“爱情”,因为找不到别的字眼。

《茶花女》

Napoli城堡是一座非常非常小的城堡,小到会给人一种玩具似的假象,青苔附着在每一处它们可以爬得到的地方,几盏昏暗的射灯,斜斜地照在城堡的墙上。古老的石缝上涂抹的是用来加固的水泥,陈旧的铜街灯里面燃着的是标准的白炽灯,王焘不能确认,面前的这座城堡到底是十四世纪一个幽灵的梦,还是世纪之末繁华中一道时光所遗忘的缝隙。餐馆是座落在海滩上的,紧贴着城堡,因此很多喜欢浪漫的情侣会选择这里来进餐。浪漫,到底不过是一种人工的产品罢了,只要你想着这是浪漫,或者所以的人都告诉你这样就是浪漫,那么你也就拥有了浪漫了。王焘现在,便正在制造着浪漫,并且希望Ellen能够感受到他给予她的浪漫;尽管充满王焘身体和心的,只是浓烈的虚荣和燃烧着的欲望。烧得有一点痛。两个人走进餐馆的时候,所有的脑袋都向Ellen转去,连侍者都停顿了倒酒的动作,似乎时光静止了片刻一般。王焘立刻忘记了五分钟以前所感到的孤独-这真的是多么的可笑啊。。。

其实王焘真正喜欢而需要的,恐怕就是这种世俗的艳羡和认同罢,王焘独自一人时所感到的那些弃世而偏激的想法,到底是一种严肃的思考,还是一种类似小孩子得不到玩具时自虐式的赌气,只怕还是第二种的成分大些。

两个人选了一处靠墙的桌子,王焘为Ellen拉开椅子,帮她放置手袋。这家餐馆应该很有一段年头了,因为桌子的年龄显然比王焘大。餐馆的内部是木装饰,色调是暗红的那一种,是仿路易时代的风格,一些油画挂在四壁,画的内容大概都是些蓝色海岸的风景,紧靠着王焘的是一幅《尼斯的老港》,画上的签名是1917年,画工真是很不错的,只是王焘无法把画上的尼斯同他所知道的尼斯联系起来,画上的尼斯,于王焘不过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到王焘看着画上的古装美女,背上会感到一点点凉。挂灯是铜的,里面居然是真正的蜡烛,蜡烛燃烧时释放出来的青烟,妖娆的缓缓盘旋上升,在天花板上撞做了好大的烟晕。侍者来到两人桌前,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然后递来了菜单。

为钱袋计,王焘选择了套菜,冷点是Salmon,头道是红酒小牛肉,二道是花色煎鱼。Ellen显然比王焘对高档餐馆有更丰富的经验,她是按Carte(点散菜)来点的,而菜名早就超出了王焘可怜的法语词汇量。王焘选了1991年的Saint Emillion红酒。

Ellen自告奋勇担任尝酒的工作,于是侍者在Ellen面前的杯中先倒了几毫升酒,她抿了一点点,让酒滴在舌尖慢慢滚动,深红色的液体和淡些的舌的颜色映了非常诱人的构图,王焘微微笑着看着Ellen,浮想翩翩。

两个人开始闲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在转换,很自然的谈到了旅游——因为这是Ellen的工作,而选一个对方熟悉的话题总是会使谈话更容易些的。

“你去过多少个国家?” 王焘问。

Ellen想了一想, “四十几个罢。”

“你的工作一定充满了乐趣,总是认识新的地方以及新的人。”

“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有时会很累的——却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也许罢,不过,如果现在你可以跟我交换工作,我肯定会大喜过望的——我喜欢旅游,至少目前我还喜欢。”

“你是作什么的?”

“金融分析。”

“恩?分析什么?”

“我在一家研究所做博士后,接了一些银行的合同,替它们分析风险。”

“博士后?是什么?”

“是一种在博士毕业以后的临时性工作,是为了积攒资历,以后便容易找到一份好一点的工作。”

“那么你是博士?”

“恩。” 其实王焘还不是,不过也算事实,王焘懒得去解释他有点奇怪的状态了。

“恩,老是读书一定很无聊罢。”

“恩,我别无选择,做别的事情我会觉得更无聊。话说回来,如果读书时能够有象你这样的女孩子陪着,我就看不出读书有什么无聊的地方了。”

Ellen笑了,问, “你几岁?”

王焘叹了口气,“我很老啦,和你相比,我就好象那边的城堡一样老。”

“到底几岁?”

“二十四岁。比你大一千八百多天,差不多四万多个小时的样子。恩,老实讲,我都快二十五了。”

Ellen又笑了, “你看你,非要装出一副老头子的样子,其实你不过是个十足的小伙子啊!”

“是吗?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一个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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