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府里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园子里每日很多人来往走动,还有不少外男。林之孝家的特意派人来梨香院处吩咐,最近不要外出,把门户看严些。
这日好不容易逮到春燕来到梨香院中看望母亲,众人忙把她一把按住不让走,有人搬凳子,有人递茶水,都在追问园子里到底怎么了。
大家只隐约闻得宝二爷和琏二奶奶好像不好了,也不知道实情。
春燕擦擦头上的汗道:“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园子里是乱成什么样子了。尤其是我们那儿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宝二爷和琏二奶奶不知是惹了哪门子邪祟撞客,突然就寻死觅活起来,现在更是不省人事。”
“这几天,天天请医问药,求神拜佛,什么和尚高僧、道士真人、做法的、跳神的,不知请来了多少,只是无用。这会子也是宝二爷抬到太太房中去了,那边轮不上我伺候,这才有时间能来这儿喘口气。”
众人闻言,俱都叹息,生死有命,这不管有多少钱多大权,也绕不过去。可怜宝二爷和琏二奶奶年纪轻轻的,竟然就有此一劫。又问这会子怎样了。
春燕红了眼圈,低着嗓音道:“老太太、太太她们现在日夜守着,昨儿袭人姐姐哭得都快晕过去了,直说宝玉去了她也不活了。大家也没个章法,各个亲戚都来看过,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只是都不灵效。”
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怎么好,听说已在偷偷在准备后世衣履等物,说是要冲一冲的。宝二爷平日待我们多宽厚,真是老天爷不长眼。”
芳官道:“宝二爷要是有个好歹,那以后府里这么大家私,不都是环哥儿的了。他前几日不是说还把宝二爷烫了吗,这回倒是称愿了。”
“可不是吗?因着这事,老太太还把我们这些屋里伺候的都骂了一顿。那位爷可不是什么好性情,和丫头们玩还能赖账的。还有那位姨奶奶,没理也要搅三分,以后这个府上还不知道要怎么翻江倒海呢。”春燕叹了口气。
小玉闻言,并不着急,知道这是赵姨娘找的马道婆做的恶,最后宝玉和凤姐都会没事。正想着忽然听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有人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
小玉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见什么人,问了其他人都说没听见,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没过一会儿只听宝玉房中的小丫头叫做佳蕙的寻过来,看到春燕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前面来了一僧一道,说是宝二爷有救了,我们都赶着过去瞧瞧呢。”
春燕忙起身跟了过去。
却说这日来的一僧一道就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点醒了通灵宝玉后,刚走出贾府。
那道士却转头看向梨香院方向道:“怎么还有一个异世孤魂也搅进了这一众风流冤孽里去。”
那和尚道:“我早前就发现了,只是又不影响大局,何必去管,可惜你那边却是要少了一个好徒儿了。”
道士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过是又添一桩孽缘罢了。可叹前后不过十三载,堂堂女娲补天石就已被红尘富贵迷惑了心性,可见厉害。”
“富贵荣华迷人眼,红尘世俗终是梦。这些痴男怨女,何时才能醒悟。”
“此间事了,你我也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干营生去罢。”
说着二人便翩然而去,转瞬已不见踪影。
至晚间,府内传出,宝玉凤姐二人醒来的消息,合府上下无不欢天喜地。
又过来一个月,宝玉他们已是十分好了。
春燕又过来了一回,道是老太太因宝玉病了这些日子,说跟着服侍的这些人都辛苦了,如今身上好了,各处还完了愿,叫按着等儿赏这些跟着的人。
她这是领了赏,放她妈妈这儿收着。
惹得众人羡慕不休,有那眼红的说还是跟着主子的好,闲言碎语中又扯出来,之前隔壁府上喊人去唱戏的影儿来。
文官看了眼小玉,笑着岔开了话头。
这一日贾蓉又得罪了他老子,少不得又要挨顿好打,只得想法子讨贾珍欢心。
想起前几日在冯紫英做东的宴会中,贾珍对忠顺亲王府里的小旦琪官,赞不绝口。
这会子又想起西府里的十二官们,无奈之前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先前贾蔷还有点意动,后面却怎么劝只是不允,只得作罢。
又有跟着的小厮出主意,说是现在这些小戏子都由各自干妈管教,不如问问这些婆子们,她们是最是爱势贪财的,只要有银子什么做不来。别说干女儿了,亲生女儿也能送了来。
一来她们什么人没见过,也能摸得清这些戏子的心思,这种事还得心甘情愿才好,不然闹出来只怕不好收场。二来只说领干女儿回家去玩会儿,也能光明正大的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这事得瞒着蔷二爷,偷偷的弄出来,不然他那边必是不肯的。
贾蓉想了想,终是怕贾珍的毒打,他这位老子一时打起来可是不认人的。便吩咐手下立马去办,要舍得银子,也不用多找,不拘是谁一两个就行,当然如是旦角那是最好的。只要那边一应允,这边就去置办酒席,请老爷过来。
小玉这边半点风声也不知,还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