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摊手，“我和她，早就无话可说了。”
伊念连忙道：“奴婢知道，您和二小姐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但血浓于水，我相信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坑……”
“你想多了。”舒宁截口打断她的话，“我会。”
伊念没想到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满肚子的话都被憋了回去，向来左右逢源的脸上，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日夕暮大声道：“听到了没有，我师姐不想去，还不赶紧让开！”
摇光峰的人面面相觑，在伊念的默认下，让出一条路。舒宁却停下脚步，转身：“我跟她确实无话可说，不过看在你们忠心护主的份上，我愿意去一趟。”
伊念抬头，喜出望外：“大小姐……”
“不必感激我。”少女看她一眼，阳光照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一双眼眸清澈透亮，仿佛能看透人心，“伊嬷嬷，跟我说实话吧。这次见面，并非是舒莘莘要求见我，而是你自作主张。”
伊念被那双眼睛看的心头一跳：“是……”
“你想让我去劝一劝我的堂妹。”舒宁的话语直抵她灵魂深处，让她全身战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人各有命，舒莘莘怎么选择是她的事，我会把话带到，剩下的只有尊重、祝福。”
“奴婢明白。”伊念深深低头，“无论结果如何，摇光峰都会记得大小姐的恩情。”
眼看舒宁的身影随摇光峰的人消失在远方，日夕暮有些着急：“怎么办，大师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旁观一切的顾濯收回目光，淡淡：“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顿了顿，眼看日夕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便慢慢补充道：“若无法放心，可以去请示沈师叔，她现在应该还在清竹殿。”
日夕暮脑袋一拍，连忙朝开阳峰的地方走了。
顾濯在风中站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蛋说宽慰的话，天枢峰的这段日子，他已经逐渐看不透自己的心了。
……
安昭殿前已经堆满了万剑门的聘礼，大红色翻出一片红浪，然而每个经过的人脸上都没有半分喜色。
被伊念引导着，舒宁一路走到最里面的房间。
舒莘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娘喜服，对着镜子抿写红纸。她的长发已经挽起，发髻上插满了金黄色的首饰，步摇的坠子落在耳边，摇晃出一片阴影。
她从镜子中看见了她，笑道：“堂姐，你来了？”
舒宁把门阖上，没有说话。
舒莘莘转身，嘴唇上涂满了口脂，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我亲爱的堂姐，你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亲眼看到我如何风光出嫁的吗？你一路从大殿走来，想必也都看到了，万剑门的聘礼如流水一般铺满了整个内院，由此可见他们对我的重视和求娶的决心。”
她站起来，满头珠饰晃晃荡荡：“堂姐，你现在，是不是有一些后悔呢？毕竟他们最开始要娶的人是你。”
说着，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舒宁的脸，不想放过上面一丝一毫的后悔神情。
然而对方只是平静的接受她的注视，没有悔意，只有坦荡。
“你说完了吗？”舒宁无波无澜的开口，“就为了争一口气，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愚蠢啊，我的堂妹。”
舒莘莘冷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所以你今天来，也是为了和我父亲、伊念他们一样，来告知我白公子是个怎样的人？说实话，巫绮丝的认罪书我早就看过了，那又怎样？浪子回头金不换，谁还没个做错的时候？”
这些日子以来，类似的话语她已经听了无数回，耳朵都起茧子了，如果这位堂姐也是类似的话，那还是免开尊口。
“不。”舒宁道，“我并无半点劝阻你的意思，相反，我是来恭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