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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1 / 2)

唐青替程君辞道歉,是很有风度地解释说自己这这僚友不胜酒力。

宁山清看了一眼挡在程君辞身前半步的唐青,又把目光移回程君辞讷讷的脸上。

程君辞见宁山清一直盯着自己,目光一扫他身侧阴测测的陈瞭和后面几个看着是秉笔太监的人,咬了咬牙低头行礼:“在下户部兼翰林,程君辞。方才无意冲撞了大人,失礼了。”

“……不好意思?”宁山清重复一句,身后有一人发出意义不明的冷笑,他站在另一边,看装束与陈瞭一样,应当是左都统。

净军左都统陈川在心里嘲弄:这女官实在愚拙,京中多少人阳奉阴违,心中再晦气宦官,面上还不是争抢着喊宁山清一声干爹。今日碰上,管这人心中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只有她敢在掌印面前脱口而出这般言辞。

唐青拱手淡笑:“此为君辞与我们好友间的自创词,表惭愧、歉疚之意,绝非轻蔑唐突。”

自创词么?

闻言,宁山清一双凤眼黑瞳在唐青与程君辞间慢悠悠徘徊。

这世上曾经有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会用“不好意思”表达歉疚。

十五年前,宁山清刚被拔擢到凤阳阁,他跟在那随性张扬的人身后亦步亦趋。有时她走到半道忽然改转方向,他避闪不及,那人就踩到了他。原本该是奴婢不知礼数、缺乏管教,当跪当罚。她却会一边扶起他一边笑说“踩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一开始他分辨不清贵人话里到底是什么指向,到后面揣测出约莫是“对不住”,再听到这话便只默声行礼回去。

普天之下从来没有皇亲贵胄会对下人说对不住的道理。帝者,万物之主。朝中多大的高官,在皇族眼里也不过是自己的高级下人罢了。

龙颜难测,生杀赏罚只一人凭情绪定夺。即使一时误夷了谁三族,于皇帝眼里也不过轻如鸿毛,若哪日欣欣然允了翻案,扔点爵位给你,那都算是祖坟冒青烟、风光无限,该以头抢地大喊万岁圣明。

没有谁说对不住宁山清。除了长公主。她却常常只是因为一些失手碰蹭的小事,这样轻易地向他这个下人道歉。

除了支撑着他倾轧攀爬,为族人颠覆王朝的决心,他本不配再对世上的任何东西有所牵绊留恋。

宁山清对皇族的恨意凝沙成塔,却又滴水石穿。它转化成了别的什么,别的,更难割舍的、更食髓知味的、更辗转反侧的、更彻骨刺痛的东西,日日相伴。

后来漫天的缟素将他心中充斥的算计骤然击碎为一片茫然,它却还留着,像种子蔓延扎根在他五脏六腑,一呼一吸都同他共震共痛。若想连根拔除,只有同归于尽。

“大人?大人……”程君辞见宁山清默不作声,她是不敢就这么和唐青走掉,试探性地出言叫他。

宁山清眸子动了动,终于回神。

“误会既已解除,今日这般热闹,不敢再扰了大人兴致,我们就先行别过了。”程君辞这回长了记性,把话说得圆滑。

看宁山清低着眼嗯了一声,程君辞左右各揖一揖手,拉上唐青出门向人群密集处拐去,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

倒是溜得快。宁山清向他们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瞥,身后零落跟着披黑袍的陈瞭陈川几人,他转身向禁城方向走去。

天边烟花炸响,灯市辉煌如昼,有情人两两相伴,这热闹却是向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是手炉炭尽,半温不热,程君辞感觉四肢又有些冷。

唐青解下鹤氅披在她肩上,一手付了银钱,接过明亮的灯盏:“方才害怕么?”

“还成。”程君辞裹了裹那外披,也接过一柄纸灯提在手里,“就是在想是不是平日里太冒失了,口无遮拦。”

“…...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不必强自扭改。”唐青和程君辞慢吞吞走上了桥,身在翰林,他亦不可能真心畏惧讨好十二监的人。

程君辞目光落在河中游船上:“好啊。往后我又这般捅了篓子,可不是又得麻烦唐大人再挡在前边替我斡旋。”

唐青笑了:“替你挡就是了。”

“哎不对,我本来也没说坏什么嘛。”程君辞回想。

“是,是。”唐青连连道,“说者无心,只看听者如何意会了。”

程君辞各退一步:“那这样吧,我言行谨慎一点,你也别老挡不挡的。”

“成。”

今年冬天干冷,虽然腊月和正月各下过一场雪,但都很薄,这不是好迹象。雪不够厚,来年庄稼就容易收成不好,暖得过早,来年春天也已引发虫害和疫病。

女皇夏谨砚有意斋戒祈大雪,而在此之前,正月十九的前一天夜里,她召了内阁和司礼监两帮人到凤安宫议事。

上代内阁只留下从前的一位阁员,为首辅。十年来宦官当权,内阁几乎空置,也就是近几年女皇羽翼渐丰才跟着收回一些实权。

女皇一年前亲提了户部堂官杨安列席内阁,如今内阁也就是当今首辅和次辅二人。

阁中空乏,因而程君辞这众翰林学士也被叫上。

其实国之财政,腊月就议过一回,那时只有两位阁臣与司礼监的几人,能披红拨款的也都在年前批复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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