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芙认定自己是恬不知耻的,在男人阴鸷幽沉的逼视下,把自己当根笋一般寸寸剥下外壳。
她到底也是闺中女子,只觉得羞耻欲哭。
萧谨润错愕的看着她的行为,见她果真如自己臆想般美好,不由喉结起落。可心内更有一股愤怒涌上来,他沉声问:“若我不答应,你打算去找谁?”
魏芙抱臂垂眸:“谁都行,只要能帮我。”
意思是,谁都能与她交颈而卧。
好。
真是好的很啊!
他原当她是兰草纤柔不沾烟尘,原来是株淤泥烂蕊。一想到她若没第一时刻来找他,兴许去找了旁人,任由旁人百般折辱她,萧谨润便怒火中烧。
他当下怒不择言:“自荐枕席,娼妓不如。”
轰!
如冬雷落顶,打得魏芙耳内嗡嗡作响。
她忍着难堪的眼泪,僵硬的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衣裳,讪笑道:“打扰表兄了,阿芙这就走。”
“这是求人的态度?”
大手擒住细腕,萧谨润面容发冷:“我答应你。”
不等魏芙惊喜,腕上力度一扯,她整个人便摔进了池水里。她不会水,吞了好几口呛得连连咳嗽,未免再次溺下去只能死死攀住萧谨润的脖子。
“表妹还真是主动。”
他戏谑着,漆眸里全是嘲弄。都到了这一步她也要不了什么礼义廉耻,由他主导全程。萧谨润起先并不温柔,反而带着怒意,直到受阻时才怔了下:“你是完璧之身?”
“表兄什么意思!”
魏芙红着脸瞪他,“原是走投无路才想出这种下作办法来央求,你当阿芙真是娼妇不成!”
她记得小娘说过,在这些事上娇嗔完就要掉几滴眼泪博个同情的。这办法也当真奏效,就算是在外温雅端方的萧谨润也吃这套,沉笑着将她抵在池壁,“我轻些。”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谨润确实没了先前的不知轻重,但也并没有多怜香惜玉。魏芙感觉自己就跟那挂在钩上的鱼一样,虽然在水里但怎么都挣脱不掉。反而越挣扎,池面上的涟漪只会越来越荡漾。
“天快亮了。”
魏芙透过雪白色的窗纸,扯着早就喊的沙哑的嗓子哀求:“我要回去的。”
纤细素手抵住萧谨润的胸膛。
他低头见怀中人额发被汗水沾湿贴在雪白的脸侧,耳尖与脸上泛着淡色的粉。乌沉沉的眼底还渗着层水汽,实在可怜的紧。他之前总想着她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原来是这样叫人蚀骨挠心的滋味。
萧谨润无端觉得身上的烦躁非但没受到排解,反而越发热了起来,但瞧她一副实在招架不住的样子,只好作罢。
他起身披上衣裳,告诉榻上的人:“往后我要见你,你乖乖跟着常洵过来,他会安排。”
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反而是命令不容违抗。魏芙捏着锦被的手僵住,错愕的望向他:“什、什么?”
“你觉得我只要你一回?”
萧谨润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侯府的婚事可没那么容易退。”
虽然退这门婚是不太容易,但魏芙是根本没想到与他这般纠葛还要有下文。
他生的好看也总挂着温善的笑容,但在那种事上实在叫人吃不消,若要再有几次……
魏芙不由打了个颤,但已经踏出一脚,事没办成前她只能忍耐,于是乖巧颔首:“阿芙懂得。”
她掀了被子下床,双腿软得向前倒去,幸好被萧谨润及时揽住了腰。
他说:“我让常洵送你回去。”
魏芙没拒绝,她也确实没有来使的那股力道,挨着马车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等悄无声息回到西苑,也是累得一觉到下午。想到忘记给魏萧氏请安,她简单洗漱一番,换了件高领的衣裳去南苑。
“不碍事,你只待在闺阁里当个待嫁娘就可。”魏萧氏还指望她替自己女儿进火坑,虽然心里埋怨她不懂规矩,面上还是假惺惺得客套着。
魏滢如今一见着她就嘲笑:“哎哟,是侯爵娘子啊!”
她也不知道萧谨润什么时候能把这门婚事退了,只能日日如坐针毡的等着消息。临近婚期的前三日夜里,常洵来西苑请她:“表小姐,大爷有请。”
也好,她也正想问清楚。
常洵带她去的是东苑,那里是萧谨润的寝屋,他喜静日常除了必要的打扫不让家仆轻易靠近。院子的西南角有个小门,隐蔽在山石密丛之间鲜少能被察觉。
屋内烛火只点了一盏,明灭幽若,萧谨润就坐在案前在写着折子,身上披着件鸦青色的外衫。随着他提笔落纸的动作,缎衫缓缓从他肩头滑落。
魏芙接住它,小声道:“表兄。”
“晚膳怎么没用?”
他目光还在纸上,动作未有停顿的问。
魏芙没想到自己的西苑荒凉,自打银花死了后就没有婢子伺候,她今夜焦虑吃不下东西,他竟然都知道!
“想着豫章侯的婚事,没胃口。”
魏芙低眸委屈完,咬住下唇。
贝齿没轻没重咬地唇色发白,留下印痕,这让正抬头的萧谨润拧了眉,伸手丢下笔扣住她的脸,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