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花厅里,听到萧谨润提及有意向让魏滢嫁给崔玉,魏萧氏再也坐不住地握住椅把怒喝:“那是个一贫如洗的文弱小官,滢儿不能嫁过去!”
“姑母莫着急。”
萧谨润一脸和善,笑眯眯地说:“这崔玉虽然出身不高,但品行是受到傅阁老亲赞的。他如今是阁老麾下弟子,又编撰史册有功,龙颜大悦。不出三日提官旨意就将落户。我瞧他正直又上进是个好提携的苗子,若表妹当真与他结亲,我又是他的上峰必事事能提点监督。表妹嫁去非但不会受苦,他崔家靠着萧府,又岂敢辜负妹妹。”
魏萧氏眼珠转了转,听着是这个理但还不愿松口。
“说句姑母不爱听的。”
见此,萧谨润继续道:“上京高门表面尊贵内里诡谲复杂,妹妹性格直爽没有心机,若是高嫁往后必定是要受些委屈磋磨的。”
“可……总有好的高门呀。”
魏萧氏迟疑道:“满京歪瓜裂枣里,总有好果子的吧。”
萧谨润眼锋转冷,毫不客气地说:“有啊,但妹妹凭和嫁得进去。是凭她的一手崎岖书法,还是胸无点墨?抑或高厚家底能与县主、大儒世家争一争?”
这番话立刻让魏萧氏语塞。
她家女儿确实没那些才华和本事,可她总还想搏一搏,便道:“滢儿心高气傲,指不定不乐意呢……”
“我愿意!”
久在门外窃听的魏滢连忙跑进屋,对着魏萧氏道:“阿娘,我肯嫁给崔公子的!”
“你!”
魏萧氏一时被无奈哽住。
魏滢却眼睛亮晶晶得直笑,羞涩地望向萧谨润:“表兄,你方才说的可是真话。我若嫁过去,必定不会受欺负的。”
萧谨润温柔颔首:“哥哥护着你。”
——
崔玉和魏滢的婚事进展得很顺利。
魏滢穿着嫁衣在房里照着镜子转圈欣赏时,瞧见魏芙呆滞地站在门口,不由皱眉问:“你来做什么?”
“长姐。”
魏芙挂着牵强的笑容,将一枚绣着比翼鸟的盖头递给她,“恭喜长姐得觅良人,喜结连理。这盖头是我熬了两天两夜绣的,绸布是最好的,线是月老庙求得。”
“嘁。”
魏滢左右端倪着盖头,绣工确实不错,寓意也好:“行吧,我收下了,你快走开!一脸倒霉相别破坏我的婚事啊。”
“好。”
魏芙讪笑了声,转而走出屋子。
萧府锣鼓喧天,前院热闹得仿佛过年。魏芙不止没去观礼,还将自己锁在西苑死死捂住耳朵,不想听到一点点的声响。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她这样的人,崔玉不娶是好事。
也是从那日起魏芙的心态变了,她开始不再执着找个合适的佳婿嫁了,而是选择攒够钱离开萧府、离开上京自谋生路。她靠着自己还算拿得出手的绣品去卖,长辈送的东西她也不再客套地拒收。
包括,萧谨润给的。
“我想要只翡翠镯子。”
她在事后,香汗淋漓地依偎在萧谨润的怀里要求:“还有足金的耳坠、西域的东珠……”
他笑:“最近掉钱眼里了?”
魏芙垂眸问:“你肯不肯给?”
“给。”
他心情大好地吻住她的唇,再次将她带入惊涛骇浪里。魏芙无望地盯着床顶,仿佛自己是死的,是真的在花楼里当差一般地下作。
很快她凑够了钱银。
这大半年间因陇西节度使谋逆罪证据确凿,朝廷遣兵镇压。陇西不得不提前造反抵抗,而这次受命平乱的就是萧谨润。他一举歼灭陇西节度使江参,朝廷的赏赐流水一般送到萧府,他也从三品御史擢升二品参知政事。
萧老夫人高兴得给府里的人都发了赏钱,设了家宴。
用晚膳时,萧老夫人见席上缺了两个空位于是问了句:“怎地不见滢儿回来?”
“她近来吃不下东西。”
魏萧氏笑得眼尾皱纹大放,“许是……有了,姑爷已经请了郎中过府把脉。”
“若是真有,真是喜上加喜。”
萧老夫人更高兴了。
唯独魏芙吃在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她想着这样挺好的,大家幸福就好了。崔玉如今也升官了,又受萧谨润恩惠拜在傅阁老门下,仕途比之过往好走很多,原先瞧不起他的人如今也不敢再戏弄他。
魏芙思来想去,搁下筷子道:“老夫人、母亲,阿芙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魏萧氏难得没对她翻白眼。
魏芙道:“我这些日子时常梦到小娘,所以请母亲恩准我回襄州老家,给父亲阿娘守陵尽孝。”
这倒更是喜事了!
魏萧氏早看不顺眼她在眼前晃悠,也懒得给她费心找好人家嫁出去。便不等魏芙再说什么,便恩准:“也好,只是路途遥远你自己当心些。”
“是。”
魏芙含笑应着又抬眸看了眼萧老夫人,只要她老人家应了,萧谨润就没法拒绝。
萧老夫人颔首:“去吧。”
本以为这件事上萧谨润是不肯让步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