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找她理论要挟一番,没承想他得知后竟然没有反对阻挠。起先她还疑惑是不是另有什么陷阱,直到听说家中正在给萧谨润和徐侍郎家嫡女说亲。
原来如此。
魏芙暗松口气,简单备好包袱和魏萧氏道了别就坐着马车离开。马车离开繁华热闹的上京,驶出城门闻到郊野气息的那一刻,她不由探头张望,阖目微笑起来。
终于,出来了!
车驾抵达渡口时日头已经西落,她跟着要上船的百姓们一起等在岸边。遥遥望去,暮霭沉沉里有艘小船正缓缓驶来,魏芙刚预备往前走一些,忽听人群里传来声大喊:“流寇来了!”
话落间远远传来轰隆马蹄声,烟尘滚滚中,马背上的人轮着大刀怪笑着朝渡口冲过来。
大家吓得四处逃窜。
魏芙不由想到包袱里银票玉器,赶忙跟着人群分散逃跑。但她的包袱明显比其他人的来得大来得沉,很快就被贼寇惦记上。魏芙想往崎岖的草丛里钻,刚跑进去不久身子就被一根腾空抛来的麻绳套住,顷刻间被拽摔了出去。
“我给你们钱!”
魏芙尖叫间,被拖行在布满碎石烂泥的地上。后背上的衣服被拖得碎石割烂,皮肉更是火辣辣地痛。
早听说皇帝近来龙体有恙,各地节度使蠢蠢欲动,属地又逢天灾人祸,闹得山匪猖獗做尽烧杀抢掠的恶事。
她就这么倒霉,给碰上了!
魏芙实在不甘心,可随着马匹的奔走,眼见不远处就是个木桩子,自己撞上去非死必惨时,斜刺里飞过来一柄短刀在千钧一发之际割断麻绳。
魏芙受着力牵引摔滚到泥地里,抬首见不远处策马疾行过来三五个劲装持剑的男子。那几个人的身手了得,不过几招下来就将这伙欺辱百姓的流寇给制服剿灭。
她隐约听到一个流寇在临死前道:“上元司……”
上元司?
炎国行律法审讯、探查情报为一体的机构,隶属萧谨润兼掌管辖。
魏芙心内咯噔一跳,顾不上后背的钻心剧疼挣扎着要往草丛里爬,想以此避开这群人的视线。
“魏姑娘,你在这里啊。”
可惜,为首的男子先一步上前去搀她,“是萧大人派我们来的。”
魏芙边往前爬边道:“劳烦你们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已经被流寇杀死了。”
众人连忙抱拳半蹲在她的面前规劝:“若这么说,被杀死的就该是我们。”
“你们隶属朝廷他不敢的。”
众人摇头:“他敢的!”
魏芙捏拳试图反抗,瞧她挣扎得太过厉害又担心这样伤到她,只好暂且把人敲晕带走。
她昏昏沉沉中感觉四周熏香清洌,有温凉揩在后背上,那些原本火辣吃痛的地方便缓解了好多。她觉得有些舒服,不由轻嗯了声,那背上的温凉便倏地停住。
她惺忪着半睁眼,便见床沿坐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立刻不顾伤痛坐了起来。
萧谨润问她:“还疼不疼?”
他手里拿着一瓶质地清润的药膏,一根竹片,想来那温凉的感觉就是这东西了。魏芙没搭话而是环顾了眼四周,发现是个精巧的闺阁,陈设也都按着她的喜好来的。
她心中不由一寒,问道:“这是哪里?”
“喜欢吗?”
萧谨润搁下药膏,“这里往后就是你住的地方。”
什么叫她住的地方?
魏芙呆滞片刻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不由怒斥:“难怪你不拦我回襄州,原是打算等我离府后将我困在这里!”
“怎么能是困。”
他弯着唇,将她鬓边落下的碎发别到耳后去,“只要阿芙想通了,还是能到处自由走动的。”
“想通什么?”
她气得发抖:“想通当你见不得光的外室吗!听说表兄最近在和徐侍郎家的千金议亲,若被徐姑娘知道了我的存在,看她还肯不肯答应嫁给你!”
提到这门亲事,萧谨润眼底掠过缕不易被人瞧见的晦暗。他转而端起药碗,又恢复一脸的笑意:“我就当你吃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