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节点,也同样是她的。
季修远知道,从东城回去以后,姜绾就开始毫不留情地展示自己的实力和野心,没过一年,他听到的消息是德驰就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具体的细节没人清楚,再然后,就是程译的失踪和德驰的易主。
自己的人生本是闭环,姜绾的出现却让他窥见了不属于自己的天光,若是暂时没办法永远将自己锁在她身边,那么,他可以等。
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季修远都等得起。
但他抵达不了的位置,旁人也不能靠近。
不论是谁。
晚上七点,世嘉天府。
姜绾坐在昏懵的车内,神色空茫。
季修远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替她开门,可姜绾还没说要下车,埋怨似的,显然是对这行为不满,他却极为耐心地默默等候,微微弯腰下去,向她伸出手。
他的尾音微扬,音色像薄冷的利刃般,划破车内冻结的氛围:
“走吧,晚点回去给你做番茄面。”
可姜绾只是垂眸,又抬头看他,片刻之后,骤然伸手去捉他的衣领,季修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半身被拽进车里,唇上覆盖一片温热,但也没等他回应,姜绾的手就松开了,随即去搭他向上的掌心,迈腿下车:
“不想吃番茄面,想吃虾仁饺子。”
态度变软,季修远才去握住她的手,指腹微凉,两人牵手走进会场,姜绾极其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从门口到内场,一路上她极为轻车熟路,几乎向见到的每个人都打了招呼,记得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最近在做什么,用以寒暄。
那些人的视线也会落在他的身上,姜绾却大大方方地介绍,如同那日在林卿阳面前。
她要把季修远和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不管他背地里用的是什么样的身份,如何行事、想做什么,姜绾都不在乎。
只要季修远还和她在一起,就必须抛掉与陈家人有关的一切,以她的意愿向前走,如同他一开始接近她的时候,撒的慌般。
一个天才设计师,在崭露头角时受到了她的赏识,她全力支持他的事业,委以重任。纵使这剧本再漏洞百出,无法说服别人,也不要紧。
再过三五年,谁又能记得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们只会知道,季修远是她的。
“上回我们在北城的建筑展上见过,没想到一问,这好苗子还是被姜总先挑走了。”
“几年前那次亚普杯,你是不是也参加了?当时给我的印象还挺深刻。”
姜绾笑着回应,总是滴水不漏的话术,季修远始终跟在她身边,一字一句地回答,半点不曾逾矩,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没给旁人留下任何话柄。
真的没人看出他们的关系么?
说不好。
姜绾的行事作风整个海城没人不清楚,即使这些人觉得季修远不只是个在她这儿吃软饭的角色,他拿出的东西能展现才华留人驻足却够不上惊为天人,并不足以让姜绾带他来参加这种场合。
但人人说话做事之前都要多看看姜总的面子,季修远今晚也确实收获颇丰。
直到晚宴接近尾声,姜绾才拉着季修远往后区走,等瞧见了她提到过的那位设计师,便为他引了路,自己则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落座到不远处。
她默默地看着,其实季修远在工作上,其实并不像在处理初步的私人关系时那样木讷,至少不像刚认识她时,那样板正较真,他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在陈家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他也不可能处理不了这些事。
见此,姜要放下心来,低头握着酒杯,静静等待自己的机会主动走过来。
“姜总怎么在这儿坐着?”来人冲她笑着,自来熟似的:“齐老在那边儿给人算卦呢,不去瞧瞧?”
姜绾微笑点头,装作没认出她,不好多说的样子,那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便坐她身边,主动介绍起来:“我是林卿阳的太太,我叫谢晴,姜总,幸会。”
“林太太?真是幸会。”姜绾故作惊讶,伸出手与之相握:“林总没来么?”
谢晴叹了口气:“他啊,还在东城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呢,姜总给他的教训这回可够他喝一壶了,再加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两个小公司,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咄咄逼人,要我说,那两个说不准都是空壳儿,有他忙的。”
姜绾倒是也没想到,她能神采奕奕、事不关己地将林卿阳的困境和盘而出,看来这夫妇俩的关系,比自己想的还要恶劣。
“不提他了。”谢晴拿起酒喝了两口:“我呀,是过来问姜总这件首饰的。”
姜绾扬眉,低头轻抚挂在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没等她开口,谢晴伸出手,却又克制地收了回去,笑说:
“这东西销声匿迹这么久,没想到在姜总这里,我能仔细瞧瞧么?”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懂这类东西,它很名贵么?”姜绾故意问。
谢晴来了精神,向她解释:“材质算不上顶尖,但这镶嵌的工艺可是难得,再加上作为遗世之作的意义……”
从设计师的传奇人生到品牌的诞生故事,从这件珠宝的设计理念到后续佩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