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傅潇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踱了两步,忽然将手里的古籍书卷随手一丢,扔到了旁边一名学得还算认真的弟子手上:“你来。”
白缃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傅潇于是冷淡抬起眼眸瞥了她一下:“我只说考你,没说亲自考你。”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
那接书的弟子手足无措地捧着古籍,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谁都得罪不起。
正为难时,傅潇转过身,往上台而去,路过他身侧,随口一挥。
古籍上渐渐浮现出几处被圈化的痕迹来。
傅潇则回到台上,重新在桌案前盘腿坐下,闭眼打坐。
“问。”
那弟子虽对他这散漫态度心有不满,却也不敢怠慢,连忙低头去看。
片刻,才磕磕绊绊念了个还算简单的问题:“第一问,玉华大陆现今势力几何?”
白缃也对傅潇这幅做派颇有微词,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出声。
闻言,她挑了下眉,知道这弟子大概是在给她放水:
“人族皇室、修真界、魔教、妖族。其中,人族式微,修仙界、魔教鼎足而立,妖族奉行中庸之道,不掺其中。”
傅潇眼皮颤了一下,没睁眼。
那弟子也看了傅潇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继续绞尽脑汁想下一题。
毕竟是教主唯一的亲传弟子,他可得罪不起。
“第二问,修真界中,有多少门派?”
“不尽其数,”白缃这次顿了顿,才声音清定地回复:
“其中最为出名的四大门派,乃飞霜、吹雪、白鹤,与缘生。”
弟子点点头,正要继续问。
傅潇却讥讽开口道:“要你问,没让你发洪水似地问。”
那弟子张了张口,反应过来这是在嘲讽他放水,当即脸红如热气蒸腾,呐呐不敢言。
傅潇睁开眼,启唇,看向白缃,张嘴就是一句:“四门派各擅什么?”
白缃不自觉挺直了腰背,负手而立:“飞霜阁擅剑道、吹雪门多音修、白鹤堂喜医修、缘生寺多佛修。”
傅潇紧接着道:
“现门派地处何处?”
这次白缃思索了一会儿,才回道:“飞霜于东南、吹雪于西南、白鹤于南,缘生于北。”
傅潇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
却还是紧随其后,又问:“各门派掌门人、亲传弟子为谁?修为几何?”
这下白缃再怎么想也答不上来了。
她磕巴了一下,不禁嘀咕道:“你问这个,不是存心为难人吗?”
谁家正经魔修会一个一个去记仙门掌门和弟子的修为?
哪怕听过,也没法把名字和门派一一完美对应啊。
然而面对傅潇淡漠的眼神,白缃还是忍着火气,捏着鼻子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了:“……不知道。”
她多少年没出过门了?
哪怕是从前不在天命阙,而是在飞霜阁做小师妹的时候,也是潜心修炼,不曾关注过外界如何。
能知道先前那么多,还是她听八卦听来的呢。
“这就不知道了?”
傅潇微微歪了歪头,语气带着几分明显的讽刺,“这就是你说的,‘大多都知道’?”
白缃深吸一口气,核善地微笑:
“愿赌服输,你还要怎样?”
傅潇唇边凉薄的笑意却因为她这句话而顿了顿。
随即慢慢落了下去。
他就这样定定地盯了白缃片刻,没再说话。
课室的氛围一时格外凝滞。
随即,他忽然动了。
——却是起身,穿过人群,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此处。
白缃:“……”
不至于吧?这就被她气到了?
看守纪律的“师长”不在了,课室里自然也乱成一团。
一时间,聊天和吵闹的声音几乎要把屋顶都给掀翻。
要不是顾忌着还有在外面巡逻的内门弟子和长老,恐怕这群弟子早就一蜂窝跑路了。
白缃呆得头痛,没一会就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了出来。
圆圆正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
见她出来,还愣了一下:“少主!你怎么……”
话没说完,白缃便抬手,示意她噤声。
圆圆立刻捂住嘴。
白缃拉着她,避开外面巡逻的魔教子弟,从花园一路熟门熟路地溜回了她的点星亭。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傅潇的反应似乎有些古怪。
她又问圆圆:“你方才看到左护法出来了吗?在我之前。”
圆圆愣愣点头。
“他往哪儿去了?”
圆圆犹豫道:“好像就是回了荒神陵?”
白缃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走,被圆圆下意识喊住:“少主去哪儿?”
白缃眯了眯眼,想起傅潇阴晴不定的模样,带着几分叹息一般的咬牙切齿:
“去找新找到的乐子。”
荒神陵是天命阙原本就有的、独属于左护法的住所。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