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平是林仲平的亲弟弟,也是林晓静的二叔。
至于为何排行“叔”,自然是因为林仲平还有个堂哥林伯平,不过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了。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二叔一直处心积虑,贪图林仲平留下的这间铺子。为什么忍到现在才发难,也是怕亲戚说他对于孤儿寡母过于刻薄。
虽然现在跑过来要房子,也依然刻薄就是了。
“你们又不会经营。嫂子,你一个女的,就乖乖待在家里绣绣花织织布,别在这里逞能。我也不会亏待你的,二十两,够你和晓初他们生活了。这铺子就给我们吧。”林叔平随手摸了摸边上的桌子,满意地点点头。
方氏涨红了脸,气不过来,厉声骂道,“林叔平!二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这间铺子至少也值八十两,你就想这样抢走!”
这高桥镇上的青壮年,每个人每月大概能进账三四两银子。
她们如今做葱油面的生意,已经开了快一个月了,现在每天能固定卖两百碗面,每碗面卖五文钱,每碗面净盈利三文钱,如此一来,每日可赚六百文,一个月就是接近十五两。
林叔平妄图以二十两的价,从他们娘仨手里抢过铺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方氏,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林叔平瞪大了眼睛,咒骂几声,口水飞溅。那条比腿还粗的胳膊挥了挥,差点就要砸上去了。
林晓静从里面出来,刚一掀帘子,就看到林叔平要挥下来的手,心中一急,立马出声制止,“二叔!住手!”
林叔平这个人,十分的狡诈奸猾。
仗着自己是幼子,颇得疼爱,就尽可能把好事都自己身上揽。小的时候学算盘记账,分明是林仲平先得了机会,却硬是嘴甜抢了过去。
从此林叔平的路途就比只能卖面辛苦的林仲平舒坦许多。
等到后来大爹养老,硬是分家得了大多数财产,又不愿意出一份心力赡养,那算盘打得叮咚响。
又比如现在,林叔平已经非常富足了,却还是惦记林仲平留下的那一间铺子,想要抢走方氏娘仨的活路。
林晓静目光灼灼,轻嗤一声,疾步走过去。
她嘴唇紧抿,眼里满是冷意,“这毕竟是最热闹的西市。哪怕现在没客人了,这店门还没关,外头有的是人看过来。”
边说着,林晓静强势地将方氏拉在自己的身后,朝林叔平扬着脸,目光里满是怒火,一字一句尽是威胁,“您确定要在这里殴打长嫂吗?”
殴打长嫂可是大罪过。
林叔平瞥了一眼外面热闹的大街,果然瞧见不少人梗着脖子往他们这瞧,伸出去的手瑟缩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后撤一步,“死丫头,谁教你顶撞二叔的。”
“二叔,我叫你一声二叔,是因为你是我的长辈。但是你如果还要在这里耀武扬威,还恬不知耻地想要来要铺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林晓静冷哼一声。
“死丫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林叔平细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话,“真当我不敢打你嘛?”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晓静,突然阴笑着说道,“都十二岁了,长得倒是俏丽,嘴巴这般难听,又不懂规矩,倒不如卖出去,还能有几个银子,或者送到怡春院学学规矩也行。嫂子,你可想一下,十二岁的姑娘,光吃饭没进项……”
嘴贱得很。此话一出,方氏瞬间变了脸色。
她连忙将林晓静抱入怀里,护得死死的,原先温柔贤淑的样子顿时消失不见,犹如一只护蛋的母鸡,随时做好准备要上去啄一口般。
“看什么看!你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扭送官府,还有这房子是大爹分给我们的,全宗族都能作证,你就别妄想了。”
只要方氏不松口,这铺子就没办法被林叔平拿走。大爹的铺子分给了林仲平,林仲平传给林晓初和林晓静。
那都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字据,作不得假。
“你!”林叔平原先就因为做活而有些黝黑的脸,现如今更因为生气开始发红发紫。
“二叔,你不要想着打歪主意。林晓天如今在读书,以后要科考,若是有个有案底的父亲,只怕是全无机会了。”林晓静被护在方氏怀里,冷冷一笑,“你可得想想好啊。”
此话一出,林叔平顿时就像是被绞了舌根的丑猪,光是涨脸,却憋不出喊声。
分明就是被人掐住了命脉。
不敢说了。
林晓静垂下眼睑,微微挣开方氏的手,又轻拍安抚,状似无意地说道,“二叔,我听说小天最近也想去城南念书。高秀才果然咱们镇上最好的先生。只是他最不喜欢无礼的弟子。就连孩子的父母没规矩,也是不收的。”
林叔平缓过神,咬着牙不说话,光是怒目圆瞪。
半响,才张了张口,求饶道,“二叔只是逗你们玩。晓静啊,你可不要胡来。”
“二叔不胡来,我们自然不会胡来。”林晓静弯了弯眼睛,只是里面全无笑意。
林叔平瞪着斗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林晓静,就像是恨不得咬一口一般。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令人不寒而栗。
林晓静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