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作用——要是你肯听我的劝,伊芙,你现在就该在希腊添置家具了。”
“……你总是知道我最需要听什么。”伊薇特在他怀里喃喃道。
小天狼星闷声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有一部分是连接着的,记得吗?”
伊薇特最后在他的怀抱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爱人的体温透过初夏的轻薄衣料传递过来,穿过皮肤和血肉,源源不断地填充着她的灵魂。由伦敦的连绵雨雾所带来的一切不安和焦躁都被尽数驱散,她感到自己重新变得勇敢、坚定,而且充满希望。伊薇特讨厌离开这样的怀抱。
但两秒钟之后,她主动推了推小天狼星。
“该走了。”她说。
她的声音清楚,语气平淡,连眼眸也沉静无波,如同披挂好了战甲的女武神,即将决然踏上不容回头的征途。
感觉到妻子的食指戳着自己的肩,小天狼星却没动。
他硬是又多抱了她好一会儿,直到伊薇特开始不耐烦地捏他腰上的肉,才颇为遗憾地松开手臂,顺手替她理了理被自己蹭乱的头发。
“你的魔杖带着了?”小天狼星问。
“嗯。”
“戒指呢?”
“也戴着。”
“再检查一下消失口袋。”
“是连通的。”
“那就行了。”小天狼星捧住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妻子的额头,最后用轻快过头的语气笑着说,“走吧,我送你去魔法部。”
卧室内忽然有橙色的火光一闪。
两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敏锐地望向红光映来的方向。
伴随着宛如泡沫爆炸般“噗”的一声轻响,有根金红色的长羽凭空出现在书房中央。
伊薇特从没接到过凤凰社的紧急联络,所以并不清楚这根长羽的含义,但也猜得出并非什么好兆头,原本凝重的神情因此更显不安。
小天狼星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福克斯的羽毛。
只有十分紧急的情况下,邓布利多才会用这种方式来传递消息。比猫头鹰更快、比飞路粉更隐蔽,但通常随之而来的都是令人猝不及防的坏消息,所以他一见到它,心脏就猛地沉下去,眸光也在一瞬间变得深而锐利。
凤凰羽毛悬浮在半空,倏地静悄悄燃烧起来。
在纯净而艳烈的焰心之中,邓布利多的声音遥远地传出来。
“乌姆里奇和埃弗里带了人来霍格沃茨‘视察’,我担心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哈利。以防万一,小天狼星,我希望你能前往猪头酒吧,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老人的语气仍旧平和而稳定,但所传递的信息却不能不让人警惕。
乌姆里奇一向都只借由督学之手在学校发号施令,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亲自‘视察’?她带了很多人,是打算硬碰硬地带走哈利吗?可是,有谁会蠢到试图在邓布利多的监管下把那男孩从霍格沃茨带走呢?
埃弗里这个名字的出现也同样令人不适——那可是食死徒里专门负责给他们夫妻两个添堵的人物。那么多比他能干的食死徒里,乌姆里奇偏偏带上了这个人,想借此恶心谁,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这个消息传来的时机……
她才刚打算要前往法律执行司接劳拉出来,那边就开始召集人手。是巧合吗?是掩人耳目的迷阵、还是虚张声势的陷阱?
许多念头在凤凰羽毛燃起的同时迅速闪过,又随着邓布利多声音的消失而归于沉寂。
伊薇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
然而皱眉也只有短短一瞬。
在小天狼星转头看向她之前,她就将眉目重新舒展开,迎着丈夫的视线微微一笑,神情坦然无惧。
小天狼星的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伊薇特同样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郑重地对他点了一下头。
——是的。我知道。
我知道你必须要去做你该做的事,正如同我必须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你无法陪我赴局,即使我正要踏入不加掩饰的陷阱;我也不能替你涉险,即使你就将迈向一触即发的战场。
还需要再说什么吗?
不需要了。
说“一会儿见”吗?还是说“要小心”?说“爱”、说“假如”、说“谢谢你”和“对不起”吗?
都不需要。
想说的和该说的,彼此早就心知肚明了。
……
两个人心绪复杂,意志却并无动摇,对视也只有短短片刻。
凤凰羽毛的最后一点火星还没有消失殆尽,伊薇特就率先移开了视线。
她垂下眼睛,为了避免因为走神而分体,不得不集中精力构想落脚的地点。余光里,在她身边静默站立的小天狼星,也在这时转动了脚跟。
随着“啪”“啪”两声爆炸般的轻响,他们同时幻影移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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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疾步从魔法部正厅的金色喷泉边走过。
时近傍晚,与她擦肩而过的男女巫师差不多都形色匆匆、满脸疲倦。几架纸飞机嗖嗖地从她耳边掠过去,再一头扎进电梯里,也许是去通知某个办公室要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