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居民区再向左拐就是别墅区。
沈知月推门进去,不敢开玄关处的灯,借着屋外打来的灯换上拖鞋,再一抬眸正巧瞧见端着一杯热牛奶上楼的李岱州。
少年似乎也察觉到了门口的人影,回过头来,视线与她的在空中交汇。
沈知月抓了抓额头的头发,试图挡住额头的伤,她走上前去,站在楼梯下,抬着头打招呼,“这么晚还没睡呢?”
转念一想,李岱州睡前必须喝一杯热牛奶,张卿云不在家之后都是她准备的,不过,她今晚回来晚了。
李岱州低眉,瞥向她那欲盖弥彰的额头,沈知月条件反射般低头,还把有抓痕的手背在身后。
空气一片宁静。
直到再次响起落地有致的脚步声,沈知月才肯抬头,她望着李岱州的孤只背影,忽地想起初见时,他一个人在钢琴前那孤独的与世隔绝的样子。
“他们最近会回来吗?”她跟了上去。
李岱州停在最后一个台阶,回头,视线顺势而下,微动嘴唇,“手。”
“……”沈知月愣住,疑惑地伸出手,将手心向上摊开,“怎么了?”
他把手里的热牛奶放在她的手心上,问,“为什么怕被他们知道?”
沈知月抓紧杯子,想了许久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受伤这件事,她傻笑地摸了摸额角,说,“怕被赶出去。”
闻言,李岱州眼眸微震,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转身就要往三楼走。
“你会告诉他们吗?”沈知月着急地问道。
少年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被赶走,对我没什么好处。”
“……谢谢。”
沈知月回到房间立马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时无聊地刷手机,才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单腿兔]发的朋友圈了。
也是心血来潮,她想听他唱歌,这念头一出来,她就翻找最近聊天,可是不管她上下找了几遍都没有叫[单腿兔]的人,反而多了一个已经注销账号的用户。
忽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在联系人那里寻找,从a找到头,都没有那个熟悉的昵称,最后,她点开已注销账号,ID,昵称以及朋友圈内容都不见了。
他为什么会注销账号?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停她脑海中,直至她陷入梦乡。
*
梁何君找沈知月麻烦这事算是人竟皆知,说自己有惊天大瓜的人在贴吧大胆发言,说是陆厌为了保护真女友带着录音找校长告绯闻女友的密。
绯闻女友被气得生了场大病,被伤透了心,以后可能要要转学。
还有人附和说,陆厌和沈知月订过娃娃亲。
越来越离谱。
虽然沈知月觉得这些八卦太过于胡扯,但是她也为能过个几日正常高中生活而高兴。
课上认真听课做笔记,下课就趴在桌上睡觉,偶尔会陪石琳琳去小卖部,对于那些流言,她总是一笑而过,石琳琳知道她不爱说话也就闭上嘴。
周五这天。
沈知月向田温杲请了整个晚自习的假,她已经去那家制香坊很多次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陆老头说今天她还去的话就让她进去,她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她收拾好书包又一次当着物理老师的面大摇大摆地出去。
云霞当挂,染红了半片天。
她在走廊上多看了一眼晚霞,收眸时瞧见了站在楼梯口呼着大气的宫鸣珂,片刻后别开眼,并从他的肩边走过。
宫鸣珂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粗着气说话,“看见陆厌了吗?”
沈知月回眸,眉心微微动了动,好像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陆厌人影了,算来的话应该从他嫌弃地把她推开那晚起。
“没有。”她说,“他怎么了?”
宫鸣珂当着沈知月的面骂了梁深一顿,沈知月从他的话听出,昨晚他们被梁深找麻烦,混战之后没有人联系得上陆厌。
而这些好像跟她有关。
他顺好气后,瞥了眼沈知月身后的书包,“你要出去?”
“嗯。”
“你替我去阿厌家看看吧,他把微信注销了,电话也不接,我真怕他出事。”宫鸣珂动作流利,在说话期间就已经拿出手机并在班级群里加了她的微信,“我另一个朋友住院了,我得去一趟。”
怕被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有兴趣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为什么闲到帮你告状。”
*
窗前的高楼大厦随风后退,沈知月跟司机说了地址之后就闭上眼睛,回想着宫鸣珂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陆厌真的是因为她才打的架,那她还真想问问为什么。
车子停在小区前,说了谢谢后,她又走上熟悉的楼梯,很快她就找到了宫鸣珂给她发的地址。
一栋唯一翻新过的公寓,陆厌的家在七楼,已经上了电梯,她才后知后觉质问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来到这里,热心的同学还是报恩的小女孩。
“叮——”
电梯停在了七楼,门自动打开,她的脑海突然浮现陆厌那拒人千里的表情和冻人皮肉的周身气压,立马生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