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赶紧重新把电梯关上。
“嗡嗡。”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按亮屏幕就看到最新的那条。
[宫鸣珂:阿厌背后受了伤,但他不肯去医院,你就好心帮他上个药。]
此刻,沈知月想到的第一个词是:矫情。
可最终她还是打开电梯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陆厌家门前。
“砰砰砰——”
里面没有人应。
她又敲了三声,得到的依旧是无声的回应,她将情况如实告诉宫鸣珂,打完字刚要转身时,听见了门玄发出的咿呀声。
“沈知月?”
陆厌低哑的声音从头覆盖她全身。
她猛地回头,屋里很暗,一盏灯都没开,少年白衣黑裤倚靠着门沿,湿漉漉的刘海半掩住无光的双眸,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沈知月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厚重的书包还挂在她的双肩,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发梢时不时落在书包带上,夹在发间的银白色发卡,显得她耳朵娇小,脸蛋也多了几分俏皮,如墨般的瞳孔平静而柔地看着他。
“你来干嘛?”陆厌声音越来越弱。
“宫同学联系不上你,让我来看看。”她温声作答。
“嗯。”
他用鼻声回应,随后隔着白袜子踩在地上,并把拖鞋踢到沈知月跟前。
沈知月迟疑半秒,蹭掉脚上的帆布鞋,换上带有陆厌温度的拖鞋。
鞋子很大,她穿起来很不合脚,动作也因此略显笨拙。
她把自己的鞋放在鞋架的时候,注意到三层的鞋架没有一双拖鞋,或许她脚下这双是唯一一双。
“我能开灯吗?”沈知月问。
“嗯。”
陆厌似乎不想多说一个字。
沈知月打开玄关处的开关,客厅的吊灯亮起。
陆厌一时不适应突如其来的灯光,把脸往窗户方向侧,身体也往沙发里深了深,下一秒他就疼得皱起眉头,不觉地发出“嘶……”的声音。
原本躺在他身侧的小花猫立马蹿到地上,“喵!”的一声就跑去卧室。
沈知月看到凌乱的客厅。
地上七横八竖的躺着空酒瓶,茶几上还有用过的沾满血的纱布和没有盖好的酒精瓶,烟灰缸上满是烟蒂和灰,空气中不知道混杂了几种味道,非常地刺鼻。
沈知月走过去开窗通风。
陆厌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伸手拿起桌子上那瓶剩一半的酒,收手时又扯到右肩上的伤口,他咬着牙闷了一口酒。
“看够了吗?”他说,声音低哑,“看够了就滚出去。”
沈知月抓着窗帘的手一顿,回过头来,发现少年脸色苍白地躺在沙发上,拿着酒瓶的手还微微颤抖,凌乱的头发显然不是刚洗完澡,而是流了一头的汗。
“你受伤了?”
她在说话间,从陆厌的膝盖和茶几间走过去,顺势坐在他旁边,眼睛定在他右肩的血渍。
陆厌突然侧身,掐着沈知月的下巴,用力往前拉,迫使她的身体向前倾。
他眼底的那片红似乎更深了些,像是下一秒就要滴血,声音冷得犹如他人在冰窖里呆了很久,十分阴冷,“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过来关心老子。”
沈知月眼看着他右臂的白衣一寸一寸地有血冒出,非常刺眼,她抓着他的手臂,着急地说道:“你伤口出血了,别乱动。”
话音一落,陆厌起身把沈知月压在沙发上,声音接近于嘶吼,“关心我?然后呢!”
“想跟我谈恋爱?”
沈知月愣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关心会让陆厌有这样的反应,她被掐的难受,太阳穴直突突的疼,脸颊的红更是直通耳根。
“咳咳……”她连咳两声,再不慌不忙地说,“我是替你朋友来关心你的,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走。”
“……”
陆厌手背的青筋慢慢变平,沈知月趁机睁开禁锢,忙不迭地站起来,整理好头发就要离开。
少年又躺下,单手扶额,受伤的右臂垂下,指尖不受控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儿,鲜红的血不急不缓地顺着匀称的肌肉流下。
他的视线一直跟随沈知月,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忧伤,犹如被拉下神坛的再造残次品,支离破碎,“沈知月,我饿了。”
“……”
沈知月回过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垂下眼,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算了,你走吧。”
此刻,沈知月又想起宫鸣珂的话,片刻后,她把书包往沙发上扔,温柔地说道:“你家有什么,我给你做点吃的。”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嗯。”
偌大的公寓里陆厌一个人住,平时点点外卖或者和朋友出去吃,厨房未开过锅很正常。
“我去楼下买吧。”她走上前去,伸手去拿书包,眼睛不自觉地向上抬,少年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瑞凤眼半阖之下,唇色淡白,唇边还滋了很多密汗,她将手心覆在他的额间,瞬间被那的温度惊到,“你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吧,顺便把伤口处理一下。”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