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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2 / 3)

缓起身,从宋苇的影子里站起来。

“现在,我能进屋换衣服了么。”

“最后一个问题。”宋苇眉间疑云不散。

聂思凡淡淡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昨晚在做什么?”

“睡觉。”

“在哪睡的觉?”

“床上。”

“哪张床?”宋苇捂住作痛的嘴角。

聂思凡侧过脸看客厅角落。

“说啊。”他一步一步走近,“哪张床?”

她声音轻似羽毛。

“家里的床。”

宋苇嗤笑:“我今天回来看过了,主卧的床昨晚根本没有人睡。”

“你到底睡哪儿了,聂思凡?”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念头惊得他全身毛孔都炸开了。

他把她双肩摇得像筛糠。

“不是我们的床,还能是哪张床?说啊……说啊聂思凡!你说啊……”喉头好像塞了车,声音越来越弱。

她忽然有点可怜宋苇。

这样绝望的渴求一个答案,求到了,他就高兴了么?

聂思凡确实喜欢过宋苇。

喜欢也可以替换成别的词,比如依赖,仰仗,需要。

三年前,她初来这座城市。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

一个好人,一个警察。

尽管她眼睁睁看着父亲被警察带走,但她深知这是世间最能给人安全感的职业。

何况他那么笃定,不由分说,随便插进冻带鱼的队伍里,转头就问她,是否单身。

一个举目无亲又穷困潦倒的女人独自在大城市漂泊,很难不为这样坚定又直接的男人心动。

她不假思索地告诉他,我单身。

宋苇一度是她生命中的浮木,载着她度过一段安稳的时光。

她想,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前半生大起大落沉浮坎坷,不如后半生找个普通人过活,忘掉她的身世,忘掉从前那个名字,以聂思凡的名义——

这是她为自己取的新名字。思凡思凡,世间最可贵的便是平凡。

她就要和平凡的宋苇结婚了。

但一切不知从哪里开始出了差错。

一个冷如黑铁的男孩,踏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大摇大摆走进她生命。

他是那样寡言,与宋苇的主动截然相反。听说他性情难驯,狼心狗肺,谁都捂不热他的心。

可她偏要试一试。

命运是个逃不出去的圆。聂家人生来就渴望冒险,征服,甚至是越轨。这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基因。

否则聂海不会在国门未开的年代跑去中东挖石油。狂妄让他赚到第一桶金,接着是无止尽的扩张,野心的膨胀,直到警察最后给他戴上手铐。

万劫不复。

她不知道从哪里出的差错。

一边,是主卧常年空了一半的大床,是她害怕黑暗却又不得不独守空房的夜晚,是她学做家庭主妇囿困其间的厨房。

一边,是下雨天被他扔掉的那把伞,是他第一次向她递来的耳机,是他在夕阳下洗碗的背影,是他五彩斑斓的脸庞……

她有罪,但还是想沉沦。

最好是拖着他一起沉下去。

这,才是彻底的越轨和征服。

“你说不说!”宋苇的怒斥把她拉回现实。

他渗血的嘴大张,好像要吃掉她。

“我睡的是——”

“她睡的是我的床。”

两人豁然扭头。

宋萸站在门框阴影里,肩头带着雨。

“嫂子昨天晚上睡的是我的床。”他进屋拉开连帽衫拉链,外套后背全湿了。

宋苇红着眼,手从聂思凡肩上移开,攥成拳头,紧盯有着成年男性体格的弟弟。

“嫂子昨天掉水里了,差点晕过去,我看她衣服太脏,就让她睡我的床了。”

宋萸脱掉外套,走到宋苇身边解释,音调一如往常平静。

“我睡的沙发。”

“我他妈会信你——?!”

积攒已久的拳头朝宋萸侧脸挥去,拳风狠厉,宋萸仰身一避,后退数步。

宋苇挥空了拳头,盛怒之下拽住宋萸短袖领口,逼得他接连倒退,直推到餐桌边的墙上。

墙壁撞出闷响。

一记拳头已经蓄力,停在空中,只要宋萸多说一个字就会落到他脸上。

“你做什么了?啊!你趁你嫂子睡着对她做什么了?!”

宋苇脖筋胀红,表情扭曲,口水沫子都喷进宋萸眼睛。

宋萸任由哥哥揪着领子,微微低头。不知不觉,他已比哥哥高出半个头。

“什么都……”

嘭!

宋苇八年刑警生涯淬炼出的狠与辣,都融在这记拳头里。

聂思凡闭上双眼,死死掐住环抱的胳膊。她好冷,好冷。她该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没想过宋萸会揽下所有。

宋萸慢慢转回脑袋,左鼻孔流出一线血,从头流到底,滴在地板上。

一滴,两滴,三滴。

“什么都……”宋萸肿胀的嘴唇里全是血块,说话都像包着一大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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