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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1 / 2)

“打开2号牢房房门。”尖锐的女声。

康月苍从漫长的梦中惊醒过来。

在监狱里的每一天都是一成不变的,她醒来,她吃饭,她如厕,监狱的机制只让她保持活着的状态,她感受不到生命,只能偶尔在操场上让暖阳穿过她几近透明的身体,她感受着鲜血在肢体里流淌,风吹拂起她的发丝,粗糙的囚服摩擦着她的皮肤,仅此而已,仅有这些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仍是个活物。

牢房的大门咯吱咯吱地滑开,门口有两个狱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康月苍不怪她们,在这种只能汲干生命力的地方,没有人能仍然保持着鲜活的力量。

“警局的人来了。”站在左边的狱警没有感情地说,像一阵微小但不容忽视的风刺进她的世界里,当然,她现在又有什么世界呢?

她回忆起许久前读的书,这是在监狱里唯一能让她保持鲜活生命力的存在——书本和回忆。想起《小团圆》里的第一句:“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再对不过了。以前读书的时候,遇上考试总是带有一种赴死的心态,心里总盼着赶紧过去吧赶紧过去吧,过到山高水远闲情逸致的将来,定要一整天都钻进被子里,无所事事地将白日熬成黑夜,这才是理想的生活。

监狱里的生活正是这样的。

牢房里很高的装着一小扇窗户,窗户口小到只能容许三寸阳光钻进阴湿的黑暗里,康月苍每日都指着这阳光过活,想象着窗外的世界怎么一天一天旭日东升,又夕阳西下,想象着如果自己不是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朝九晚五的人,体验着人生能提供的幸福和苦楚,当然或许是无聊,但总归是有朝夕有春秋有期盼地活着的。

康月苍在两个狱警的陪同下,没有生气地走过漫长的走廊。

几天前有人告诉她会有警局的人来访问,访问这词未免用得文雅,她知道其实也就是临死前最后的盘问。你认罪吗?你知错吗?你该死吗?供认不讳就完了。她隔着牢房的门懒懒地应下,但不管怎么也算是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小小的盼头。她想象着来访问的警官五官是怎样紧锁在古板的脸上,看着她大概像是看一锅烧糊了的菜,恶心又可惜。她听闻有人这么评价她的:多美的女孩子,多好的年龄,非要……

她心里暗自回应:不是非要,是不得不要。这些人难道不懂那种在某一个情景下,做某件事情不再是随心所欲地想去做,而是不得不去做,她没有选择。

康月苍一路胡思乱想着。

“进去吧。”狱警的声音又从很远的地方传到她耳朵里,她这才发现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门口,房间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瘦削干练,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儒雅的文化人气质。他在看到她的到来后站了起来。康月苍看看身边的狱警,得到一个浅浅的点头示意后,走进了房间。

“你好,我是来自范州市公安总局的肖儒明。”男人微微欠身。康月苍觉得有点滑稽,面对一个没有未来没有生命的死刑犯,哪还用得到这些礼节?这个男人似乎没把她当成一个罪大恶极的魔鬼,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过着普通的人生。为此,她心里涌起一些感激。

“我认识你。”康月苍说,嘴角微微扯起,她都快忘了怎么微笑了,“当时是你逮捕我的吧,肖警官。”

“是我。”肖儒明眼底闪过一丝窘意,但瞬间就被压了下来,换上原来那副扑克脸,“请坐吧。”他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肖儒明不敢直视康月苍的眼睛,但是为了要建立一些必有的威严,他摆上一幅沉稳的模样深深地看她。跟逮捕她的那天比起来,康月苍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岁,鬓角似乎也发白了。他想着一定是监狱生活和内心里的深渊在过去三年的岁月里无数次折磨她,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自觉泛起一些同情的涟漪。

“我想提醒你,这次的访问将被全程录音录像,你没有义务回答所有问题,你的答案也不会对你的判决产生影响,你明白你所有的权利了吗?”肖儒明歪着头看她。

“这可没有多少权利啊。”康月苍声音里带着一些诙谐,似乎觉得有些幽默。

肖儒明微微一笑,当一个人生的权利都将要被剥夺的时候,其他那些附加的权利,又能剩下多少呢?但他没有说这些,他从康月苍眼神里读出一些黯然,想必她也想到了这些。

接下来就是一些照本宣读的对白。

“康月苍,女,2001年于范州市静安区出生,父亲康永季,职业为大学教授,母亲胡星乐,职业为护士长,你对你的童年有什么样的印象?”肖儒明打开档案本,念着一行行文字,康月苍则是侧过头,看向审讯室顶上的一扇小窗户。能钻进来的阳光不多,但比牢房温暖一些,她眯着眼睛,再仔细点仿佛就能听到啾啾鸟鸣,潺潺溪流,一切明媚的象征物涌进她的脑海。

“肖警官为什么会好奇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魔的童年?”康月苍面向着窗户口,并不清澈阳光照亮她姣好的面容,侧目看肖儒明,声音里是苦涩的味道,“一个杀人犯不该拥有童年的故事的,她只有血债血偿的命运,她的人生可不是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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