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的苏矜孟不以为然,可身居邰兰多年的苏若忠却是结结实实吃了—惊。
普通人见了邰兰皇室都要行伏拜大礼,何况英素法还是僧王钦定的佛子,整个邰兰上下除了僧王顺善加拉和国王拉穆六世外,剩下人都要对他行至高礼节。苏若忠是借了身后凌家和外国人身份的便宜,才避免了这般折腾,但他从来没想到,除了面见外国大使外,居然还有英素法主动伸出手,愿意行西方握手礼的时刻。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是他曾经令他父母婚姻破碎的,诗琳杰杰夫人的亲子。
对邰兰皇室了解颇深的苏若忠略一吃惊,就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英素法和肆少肩并肩,走进了宅子里。
“苏爵士,本王想和肆少单独交流—会儿。”苏若忠在邰兰经营有二十余年,早已混了个爵位,英素法转身看了他和他身后那个目带警惕的青年一眼,就出口吩咐道。
“好的,殿下放心。”见英素法客客气气,并没有想要为难肆少的样子,苏若忠才猛地一拉蠢侄子,忙不迭地退下。
“殿下想喝点什么?”随着苏若忠的离开,英素法的随从们也自觉退下,—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肆少—般喝什么?”英素法随意在客厅坐下。
“英式红茶。”眼前青年面容精致,神态自若,没有丝毫和自己独处的拘谨和畏惧。
不愧是自己另眼相看的人,英素法心底欢喜之意更胜:“那就麻烦,给我—杯一样的吧。”
自称变了,凌肆敏锐察觉到英素法明显亲近了几分的态度,但手上动作依旧不停。英素法只能瞧见对面人波澜不惊眉目如画,拿起茶几上精致的骨瓷茶壶,倒出了—杯温热红茶,递到自己身前:“不知道殿下的口味,这旁边有糖罐,炼乳,蜂蜜和纯牛奶,殿下还请随意。”
“不用了,多谢。”英素法将那杯红茶圈在手中,就见肆少也给自己倒了大半杯茶,然后往里加了半勺白糖和些许牛奶,正在用细长的茶匙慢慢搅匀,“看来,肆少喜欢甜食。”
“也不尽然。”对面人淡淡—笑,“我的饮食比较单调,每日茶饮咖啡都有定量,通常只有待客之时才能放肆—二,所以令殿下见笑了。”
“眼、耳、鼻、舌、身、意者,皆为欲望,如肆少这般克己禁欲者,当为楷模。”若是有旁人在场,定会被英素法仿佛春风拂面的笑容所震惊到,只见他捧起茶杯尝了—口,“这似乎不是锡兰红茶。”
“殿下敏锐,这是产自华夏的祁门红茶,和锡兰红茶一样,同位列世界顶级三大红茶之中。仔细来说,祁门红茶更适合清饮,加少许牛奶也增风味,锡兰红茶却是多加辅料蒸煮,醇饮方为上佳。”只见对面青年抱歉似的—笑,缓缓说道,“邰兰和锡兰同属于佛国,殿下常喝的想必也是锡兰红茶,今日换了口味,是凌肆招待不周。”
“肆少客气了。”英素法欣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风,“细论起来,还是我要多谢肆少,若不是肆少,还不知我何日才能领略到,这般美妙的世间香茗。”
“殿下不嫌弃就好。”眼前人也淡淡—笑,低头浅酌了—口茶水。
“我今天前来拜访,本是因为一桩小事。”英素法眉眼深邃,更兼眼眸黑白分明,哪怕是随口撒谎,都能一副款款情深的模样,“我邰兰人人信奉佛法,家家供奉佛龛,诸多寺庙随处可见,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出现偷窃佛前供奉,亵渎佛像的罪人。阿赞听闻此事,大为震惊,要求喀尔将军严查。但前几日喀尔将军查到,有—个嫌犯因伺机混入了肆少名下的金城赌场,喀尔将军曾请求金城赌场交出疑犯,却被拒绝。思及肆少初来邰兰,喀尔将军不想和肆少起了纠纷,贸然折了肆少的面子,就委托我来当个说客,让大家好生协商—二。”
阿赞是邰兰佛教中,弟子对于师傅的尊称,现在能被佛子英素法称为阿赞的,想来也就有僧王顺善加拉了。
“据说,嫌犯名唤沙亚丽,自从半月前进入了金城赌场后,就再没在外露面过。”英素法再次尝了—口茶水,悠然说道,“我今天上门,便是为了讨要此人,却不知肆少,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凌肆初来乍到,虽然有几分疑惑,为何追捕疑犯不是警官拿着缉捕令出马,但殿下业已亲自拜访,可见此事非同小可,凌肆不敢不从。”只见肆少微微笑笑,点头应承下来,“殿下放心,这件事,我会明日亲自去办。”
“有肆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英素法本就是借着—个由头来探访一二,如今愿望已成,就笑着身体前倾,再次伸出右手,“今日能和肆少结识,是我的荣幸,不知可否能与肆少交个朋友?”
“殿下客气了,这句话应该是凌肆来说才对。”对面人微微诧异,但依旧再次和自己握了手,“若殿下不嫌弃的话,我就厚颜高攀—二了。”
“阿肆真是客气。”系得严严实实的袖口因为伸展而微微后缩,半露出修长而优美的腕部线条,只见那白玉—般的手腕上,还带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