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深沉,命道。
沈星辰一抬头便发现,有宫人走到他面前,手中拿着托盘,上面俨然放着白绫、鸩酒与匕首。
姬梵听看着他,眼中似乎饶有兴致,命道:”择一罢。“
沈星辰看着眼前的东西,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预想中最严峻的状况,手指微微颤了颤。
等等,或许不是。
真正最严峻的状况是他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直接赐死。
如今不管陛下是什么原因宣见了他,都意味着一丝或更多的生机。
这一丝生机显然不是他跪伏下痛哭流涕、大声求饶便能得到。
他缓缓收拢手指,紧握成拳,一点点跪伏下。
姬梵听以为他是要求饶,眼中闪过一丝她自己也不自觉的失望。
在她正要开口下令时,只见沈星辰缓缓开口道:”若是陛下定要赐死星辰,想必星辰此时必不会在御书房内。况且,星辰以为只要今日进了宫,就不会遇到必死的局。“
若是陛下铁了心,必定赐死他,今日何必见他?还是御书房这等重地?
堂堂一国之皇,又怎会有看一个男子如何死去的闲情逸致?
因而他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在帝皇面前隐藏心思再是愚蠢不过了
沈星辰,冷静些,这定不是必死的局,他对自己说道。
“果真是聪慧!“姬梵听笑道,眼中却有些冷。
如若可以选择,她宁可要那个传闻中胸无点墨的蠢笨之人。
古训道男子无才便是德,当真不假。
“原是给你留了机会,现在朕看来还是赐死的好,留着难免是祸害。“姬梵听冷笑道。
沈星辰手心微微濡湿,他知道自己或许走了步错棋,引起了姬梵听的戒备和怒气。
“陛下息怒。出生时陛下赐名,降下无上荣华,原来陛下一直并不希望星辰配得起此名,但若是星辰当真如传言一般蠢笨,陛下可会满意?“沈星辰平静地问道。
姬梵听一噎,她还真不会满意。
可……亦不曾让他惑主!
“狡言善辩!朕何曾让你惑主?!”姬梵听冷哼一声,随即怒声喝问道:”你可知道玄羲付了多少代价?玄羲抛下边境不说,水烟皇宫几十年埋下的暗桩毁的一干二净;贴身暗卫带去十个,折了八个,她们死在异国、不得安葬,甚至会被挫骨扬灰;另外玄羲深受重伤,九死一生从异国回来,亲自归京!沈氏!她是内定的皇储,未来的大乾之主,你可知?!你再扪心自问,你何德何能能担得起?!“姬梵听声音厚沉,一声接一声。
沈星辰红了眼眶,他为因他而损的人感到痛惜。
王上付得代价远远在他的想象之上。
他重重扣了头,一次接一次,连续九次扣头。
“星辰自问担不起。“他轻声道,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毫不动摇,沉声道:”但是星辰会竭尽所能用余生来偿,今日赐死,星辰不认。陛下召见,必是欲看星辰是否值王上所付百分之一,如若不能,便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自然是赐死。
姬梵听此时是真正的笑了,散了怒意,道:“朕的心思都敢猜,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今日恕你。“她对着沈星辰面前的宫人挥了挥手,宫人端着托盘恭敬地退到一旁,随即又有宫人在桌案上摆放上棋盘。
宫人放置好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姬梵听在桌案前盘坐下,命道:“过来。”
沈星辰恭敬膝行上前。
姬梵听对着那端着托盘的宫人指了指,对沈星辰道:”你且仔细了,若是赢了今日便回去,若是输了便自己选一样罢,不得怨言。“
姬梵听的声音中带着笑意,言中之意却让人轻松不起来。
沈星辰知道他没有选择,俯身行礼,不再多言,只是道:”诺。“
姬梵听手持黑子先行出手,丝毫不曾手下留情。
棋势大开大合,坦坦荡荡,倒是和王上的有些相似,只是陛下的显然更为霸道。
沈星辰出子稳稳当当,每一子都走得极为谨慎。
陛下若是真正输了,输的只是棋,他若是输了,输的是命,容不得他不小心。
下了没多久,墨华上前来轻声禀报,姬梵听听了摆了摆手,道:”让她在偏殿等着。“
沈星辰并不曾听清楚墨华在说什么,他略微抬眼看了看。
姬梵听冷哼道:”今日你就在这慢慢下出个结果,谁都进不来,无论是后主还是玄羲,你想都不要想!“
沈星辰略微低了低头,他早早便明白了今日陛下是铁了心的,全心全意都在棋上,试图博得那一线生机。
一个时辰后,棋盘上丝毫不见败意,连姬梵听的神色都冷凝下来,沈星辰捻棋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
沈星辰唇色发白,脸上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身子却还是跪得稳稳的。
桌案置于台阶上,姬梵听盘坐下来即可,对棋的人却是要跪坐下来。
可姬梵听不曾赐垫,沈星辰又是身为男子,若是不跪直身子,根本不易捻棋。
双膝直直跪在冰冷华丽的瓷砖上,痛得刺骨。
他身子自病后,便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