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
如今便是病愈了,底子却不是这么容易养回来的。
这副身子能坚持一个时辰便已经是极限。
沈星辰仍然执着捻棋,用尽全力将注意力放在布棋上。
他努力不去想膝下让人发狂的疼痛,若是棋艺不精输了,也罢,可若是因为这痛楚,他实在不甘。
姬梵听原先所思所想都是棋路,倒是不曾注意到,直到一滴汗液滑落在棋盘上,姬梵听才有所觉,她淡淡地看了沈星辰一眼。
沈星辰低下头,俯伏下身,“星辰失礼,陛下恕罪。“
姬梵听冷哼一声,随即道:”赐座。“
宫人听了令,略有为难,与陛下对棋者,通常赐垫,使人得以跪坐下来,可这赐座…
无论如何,陛下既下了命令,宫人还是去搬了个小木凳过来。
这小木凳与这御书房格格不入。
沈星辰闻令后,眼中闪过诧异,恭敬道:“谢过陛下。“
姬梵听沉声道:”继续。“
姬梵听虽有心为难,却不会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于她来说,沈星辰本就是小辈,对棋定胜负已是欺他。
两个时辰后,棋面已满,无子可下,两人却不曾分出胜负。
沈星辰垂在袖中的紧紧地握了起来,随后离座跪伏下来,等候审判。
姬梵听却不看他,垂眸不知是看着棋面,还是在沉思。
指尖把玩着一颗黑子。
过了良久,她道:”请羲王过来。“
姬玄羲早已入宫,却不敢擅闯御书房,只是在殿外跪候。
她早已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
她明白她的动作愈是激烈,局面愈是对沈星辰不利。
姬梵听念她有伤在身,便让白桦带去偏殿候着,姬玄羲不敢违抗。
在偏殿中静等。
姬玄羲一进御书房,看到的便是沈星辰跪伏在那里,旁边候着宫人,看清宫人手中拿着的东西后,哪怕早已从暗桩口中得知沈星辰无碍,心中依旧一紧。
她走到沈星辰身旁,对着姬梵听直直跪下。
姬玄羲略微看了一眼棋面,便知一二。
她知母皇没有必杀之意,如今只待她表态罢了。
“儿辰擅离边境,乃是大罪。儿臣认罪、认错,母皇降罪、降罚,儿臣毫无怨言。只是王君无过,求母皇莫要迁怒了他。二十年来,儿臣甚少喜欢什么,王君于儿臣却是不同,儿臣甚悦,因而求母皇爱怜。“姬玄羲放低了声音,软下了语气。
姬梵听冷笑,皇儿若是归京时有这番态度,她怎么也不会罚她至此。
如今倒是软下了语气,却是为了一个男子。
“朕要是不允呢?“姬梵听道。
“全凭母皇做主。“姬玄羲恭敬道。
姬梵听再次一声冷哼,说得好听。要是她此时下令处决沈氏,她倒是想要看看皇儿会不会公然抗命。
到底是想想罢了,她站起身来,走到沈星辰面前,训道:”沈氏,从今以后,谨言慎行。再让朕寻到错处,就不是如今日一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星辰谨遵陛下教诲,必时时刻刻谨言慎行。“沈星辰跪伏下,恭敬道。
“皇儿重伤未愈,多加休息。跪安罢。“姬梵听吩咐道。
“诺。“
姬玄羲站起身,在沈星辰站起来之时不着痕迹地搀扶了他一把。
随后缓步走出御书房。
到殿外,姬玄羲看着他,面无表情,眼中不带情绪。
沈星辰抿了抿唇,他却明白王上这是生了怒气。
或许是为他擅自入宫之故。
宫人抬了皇辇过来,沈星辰还在原地看着她,姬玄羲低声喝道:”愣着作甚,还不上去?“
“王上?“宫中有资格坐皇辇者除了陛下、后主与贵君,便只有皇女皇子了。
姬玄羲微微皱眉,直接将他抱起,放入皇辇中,低声骂了一声:”蠢东西。“
沈星辰略微低了头,手抓着衣摆微微握紧。
王上此话一语双关,主要还是因他进宫之故。
“宫门外候着。“
见他点了点头,姬玄羲不再多言,放下帘子。
姬玄羲去了颐中宫,给耶律忆请了安后,便片刻不耽搁,匆匆出宫。
羲王府的马车早已在那里候着,姬玄羲一扫四周,不见沈星辰,怒气才少了些。
倒也不是太蠢,至少没有在马车外等。
姬玄羲上了马车,直接在沈星辰对面坐下。
沈星辰轻声道:”王上。“
姬玄羲闭上了眼,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沈星辰垂眸,伸手倒了茶,递到姬玄羲面前。
即便王上闭了眼,可他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她既然不接茶,便是不愿。
沈星辰坐着的身子微微向前屈,手中一直端着茶。
过了盏茶时间,姬玄羲睁开眼,淡淡地开口道:”搁下。“
沈星辰遵了令,面上不显,心中却微微有些惶恐。
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