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借口,就像他见过的每一位将军一样。
“站起来。本王不会给丝毫帮助。如今的你在本王面前可自称属下、自称卑职,无论什么,唯独不能自称臣侍。此话,昨日本王便说过,你——还不曾明白么?“姬玄羲替他做了选择。
沈星辰缓缓站起来,继续看着城下的那场屠杀。
是的,那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弓箭手准备!”
“备火油!”
一个个弓箭手拿过被热油淋过的箭头,触火而燃。
一只只火箭朝城下射去,替溃逃的兵士断后。
火箭本是最后一环。
如今却早早用出。
匪徒首领在火箭的威胁下,追逐一段路后,便下令停下休整。
沈星辰远远看着,开口命道:“鸣鼓收兵。”
府邸中。
沈星辰低着头,随着姬玄羲走进了屋子。
姬玄羲走到案后盘膝坐下,沈星辰则是在案前直直屈膝跪下。
姬玄羲没有让他跪太长时间,直接道:“星辰此时以何身份跪于本王面前?”
沈星辰苍白地扯出一抹笑,苦涩道:“敢问王上有何区别?”
“若是以王君的身份,此时你便不必跪着,作为男子,今日这一役,本王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更何况,你今日见如此血腥之场面,本王身为妻主,此时理应安抚你。“姬玄羲看向沈星辰道,语气中暗藏相激之意。
“但若是以主将的身份——”姬玄羲的语气陡然变厉,道:“你今日所为理应受惩。”
姬玄羲看向沈星辰,语气一转,道:“如此,星辰告诉本王,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跪在这里。”
沈星辰清楚,这一抉择,决定了未来的路。
今天一役,他亲身参与了后,他要自己抉择选什么样的路。
若是身为王君,此时便不必受罚,日后安安稳稳的坐着他王君的位子,今日的战役直接当没发生即可,从此也再不必接触军事。
若是身为主将,此时他需要承担他的责罚,并且背负上所有逝去的人命。
可实际上,这根本不是责罚的问题!
王上在问:往后他是否承担的起那重责?
身为主将,几乎将所有士兵的命都紧紧捏在手里。
主将要做的便是以最少的伤亡带来最大的胜利。
他真的能做到吗?
沈星辰眼中出现罕见的迷茫。
回想今日的场景,是他的决策失误,才会带来那么大的伤亡。
他很确信,如果是王上站在他的位置上,不用暗军、不用近卫,只需樊城的兵士就能歼灭匪徒。
这并不是盲目的信任,事实上王上打过许多场双方力量极为悬殊的战役,并且获得胜利。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难选择的分叉口。
一方,与女子一样掌兵,是他自幼追逐的梦想;另一方,则是责任,那无数人命握在手里的滔天责任,他真得能行吗?
若是不行,还不如趁早认清,以免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我以……”沈星辰发出的声音干涩,每个字似乎有千斤重,让人难以吐出口。
他知道今日一旦抉择,便无回路。
王上说从此再无机会,便是再无机会。
他跪着,低着头,在那艰难地试图说出他的抉择。
所以他没有看到姬玄羲眼中对他的期望。
沈星辰突而闭上了眼睛,转而坚定道:“回王上,我以此次战役主将的身份跪在此。”
如果他真的无能,自有王上来告诉他。
王上才是真正统筹四方边境之人。
倘若他完全不配,王上不会让他破例掌兵,因为那才是对手下兵士性命的不负责。
姬玄羲抬手托起他的下颚,她先是眼中含笑,而后转为郑重。
“还不算太蠢。”姬玄羲冷声道。
她的神色严肃许多,淡淡道:“今日确是败局,毋庸置疑。但若是这样的小战役都能让你完全失了信心,那你这主将不做也罢。你方才若是放弃了,本王绝不会再给你二次机会,说到便做到。一个主将,战场上瞬息万变,遇到的挫折何其之多,若你身为掌兵之人若是连这点韧性都没有,也就不必做了。”
沈星辰惭愧道:“星辰明白了。”
姬玄羲轻笑一声,转而严厉道:”明白归明白,罚还是该罚。“
沈星辰扣头道:“星辰领罚。”
“先起来罢。”姬玄羲吩咐道,终是念着他身子弱。
暗卫凭空出现在案前铺好垫子。
沈星辰在垫子前再度屈膝跪下来,足尖抵住地,臀部放在足跟上。
这是京城公子最基本的规矩。
姬玄羲看着赏心悦目,语气却依旧是严厉的,道:“往日从错开始,今日便从罚开始。双手递上来,不准动并且报数。若有错误,便从头再来。”
沈星辰将双手平摊高高举起来。
戒条毫不留情的落下来。
他感觉手火辣辣的疼,用尽全力才能保持住无动于衷。
“一。”
姬玄羲一下一下地打,待他充分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