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飘然而出,出口便是极为爽朗的笑意:“阿遥,又来找我讨酒喝了?”
江夫人拍了拍虎脑袋,虎足之下顿生祥云。
陆令遥熟练地飞身而上,斜倚在祥云的尾卷旁:“是呀,江姐姐也知道,我这无信徒之人,不三朝五日的来抢你的贡品,就得活活饿死在丹霄殿啦。”
江夫人笑骂道:“多俊俏一仙子,可惜长了张破嘴,出口便是胡说八道。”
吊睛虎拖着一尾祥云进殿,江夫人将陆令遥牵到珊瑚经纬桌旁,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小仙童捧着时鲜瓜果,醇酒佳肴,有条不紊地一一置在经纬桌上。
陆令遥把萧炽从芥子袋里掏出来,撕了只鸡腿,拣了些瓜果放在空盘里,一并给他。
江夫人视线在猫爪上一顿:“混元双丝扣?这是你从上清九重天掳下来的狸奴?”
萧炽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还不忘抬头唔唔反驳。
陆令遥摇头道:“不是,是我前几日捡的。”
江夫人微微蹙眉,很不赞同的样子:“这猫戴着混元双丝扣,还不知犯了什么罪过,你把它带在身边,万一是个大麻烦...”
陆令遥捏捏猫爪子:“是麻烦又有什么关系,罪仙养罪猫,天经地义得很。”
江夫人想到她身上的罪仙印,叹了口气。
陆令遥继续道:“何况我有非养它不可的理由。”
萧炽嘴里咬着鲜嫩多汁的葡萄,闻言悄悄竖起尖尖耳朵。
什么理由,让这女人这么想养我。
陆令遥轻拎他的耳朵,对江夫人道:“这猫认得我的剑,似乎是我从九重天放出来的,他烧了半条朱雀大街,我替他给凡人赔了不少财物...”
她的脸越凑越近,萧炽几乎都读懂了她杏子眼里鬼黠的笑意。
“我现在可是他的债主,不把他养在身边,怎么逼他还债呢?”
萧炽:......
他就知道!
陆令遥屈指敲了敲桌面:“江姐姐今日怎舍得将经纬桌拿出来摆餐席用?”
江夫人是闽地神仙,她的经纬桌乃是去闽海千年赭红珊瑚所制,浑然天成的圆桌之上珊瑚纹路自成经纬,乍一看如凡界棋盘,一个方格即为一地,一分四则为一界,她所庇佑之处祸福吉凶皆在此桌之上,乃是难得的珍贵神物。
故而陆令遥有此一问。
江夫人为陆令遥斟了一杯酒,将酒盅撤下,这才指了经纬桌上东南一格让她瞧:“阿遥你看。”
陆令遥凝眸望去,只见江夫人所指之处,那一格瞬间伸延至整个桌面,桌面上细密的珊瑚横纵纹如一张扭曲的渔网,纹路裂线游离波动,渐渐勾勒出一座小镇山水来。
但只一瞬,山水间突起黑雾,浓郁堆叠,密密匝匝地笼罩了整张经纬桌。
江夫人三指轻拂,暴动的线纹顷刻平息规整,与往日一般无二,只是桌面似乎殷红更甚,似血一般。
陆令遥敏锐地从将才蒸腾的黑雾中感受到来一股不详的气息。
“这是?”
江夫人面露难色:“此地叫桥头镇。此镇数百年前有人就地飞升,就此成为神仙福地,往日里我并未多加关注。只前几日我观经纬,察觉桥头镇有异,我想进镇细察,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此镇了。”
陆令遥放下手中酒杯:“经纬桌既可观辖地境域,更可随意进四海九州,便是它也找不到桥头镇么?”
江夫人忧心忡忡:“如你方才所见,别说是通过经纬桌进镇了,哪怕只是想细看一眼,都会被这来历不明的黑雾阻隔。”
陆令遥盯着桌面:“这不明黑雾邪气冲天,不像一朝一夕生成的。”
江夫人道:“正是。原本今日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寻你的。我实在担忧此镇的境况,阿遥修为高绝,可愿同我一起前去察看一番?”
江夫人正等着陆令遥回答,却见她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个破破烂烂的小金册子,哗啦啦地翻起来。
“这是什么?”江夫人问。
“是我那日劈了仙牢,不慎放出的妖魔堕仙名册。”
陆令遥苦着一张小脸,抓着江夫人的手,声音颇有些可怜:“江姐姐,这册子上还有好些堕仙没有捉到,这桥头镇的事,不会也是我造的孽吧。”
江夫人被她逗得想笑:“你这脑袋,怎么忽灵忽不灵的,刚刚才说这黑雾绝非朝夕可成,你才被贬几天,怎会与你有关。”
江夫人将那金册拢在手中,道:“那阿遥可应了此事?”
“自然,我在江姐姐这儿吃了不少闽地百姓的贡品,”她点头道,“为他们做些事,乃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