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递给他,眼神带着柔软的宁静:“先生,似乎您比我更需要这把伞。”
对方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小姐,这是你唯一的一把伞。”
没有说什么,你蹲下来把伞放在他脚边灰扑扑的背包旁,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全部的零钱塞进侧边的网兜里:“雨中漫步听上去很不错,事实上我一直想这么做。”
你笑着对他点头,然后把百奇放进风衣口袋里就这么踏入雨中。
还未走出几步,你听见身后一个喑哑的声音在呼喊:“小姐,主会保佑您的!”
你仰头感受水滴亲吻脸颊的触感,不太在乎地摆手告别。
*
其实认真一算的话,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国待过一星期以上了。在北京,除了朱珠一家人,你基本没有几个走得近的朋友和亲戚。每次回去都只是和朱珠家里人打个招呼吃几顿饭然后告别离开。
父母遇难之后留下来的四合院因为这几年政府规划市容被拆除了,你只好在郊区买了房作为回北京的落脚点……那里根本不是家。
回去也就成了一件不那么必要的事。
“无论是北京还是莫斯科,又或者米兰和马德里,在哪儿都一样。”你如此想着。
一个人过春节、一个人在清明节赶回去给爸妈扫墓以及一个人在异国吃月饼和赏月,你几乎快忘记被人切实陪伴的感觉。
你尝试说服自己:这样也好,以后的时光还很漫长,自己总要学会习惯这一切的。
于是你在没有比赛的日子里宅在家玩刀塔、魔兽争霸,深夜去客厅拿投影机放电影,每周抽出几天时间去扫荡超市给自己做一顿大餐,心血来潮就去花园修理玫瑰花枝除除草。
你觉得你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不能再满意了。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
今天又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宽松的西甲赛程让你的邻居们迎来一段修整期。也许是阳光太好,你出门后路过隔壁别墅不经意地瞧见迷你罗和卢卡在门口追逐着打闹,两位家长则慢吞吞地走在后面低声交谈着。
碎花衬衫上别了一副墨镜的C罗率先认出你,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对你打招呼:“Rose,上午好。”
你的目光轻轻地掠过站在葡萄牙人身旁的卡卡,你恍然发现他的下巴上生出一截胡茬,英俊的眉眼似乎仍挂着几丝郁然。
心脏抽搐一瞬,难过的心情顿时席卷你的感官——他过得并不好。
你难以自拔地、埋怨地想着:为什么要来马德里?这里的繁星太过璀璨,甚至足以掩盖他的光芒,明明圣西罗才是他的归属。
可同时你又无比清楚地知道:米兰回不去了。
不仅是里卡多,你也回不去了。
卡卡看着你,喉结上下滚动,声音竟然有些轻:“Rose。”
“两位,上午好。”你压抑住心底霎时间翻涌起来的酸涩情绪,脸上一派淡然。
时间并不能抹平一切,那些贮存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始终都在,静静等待着钻出缝隙的一天。你所做的所有伪装皆在与他四目相对时瞬间破碎。
不在意是假的,云淡风轻是假的,爱意消散更是假的。
眨眨眼敛起眸里的泛滥思绪,你微微挑眉笑得有些张扬:“里卡多,愿你们有个足够快乐的休息日。”如果可以,里卡多,我希望你过的每一天都平安喜乐、顺遂如意。
*
你盯着对面人行道垃圾桶旁那只毛色灰白的猫看了很久,尽管你没有养过宠物,却还是认出了它是一只起司猫。
那只有着黄绿色圆圆猫眼的猫咪看起来还不满一岁,此刻就蹲坐在路灯杆下的垃圾桶边上,尾巴一下一下地轻拍地面,一副昏沉欲睡的模样。
坐在咖啡店外的你收回目光,咬上一根夹心口味的百奇棒,桌面上放着的是你点的一杯冰美式。
“喵嗷!”一阵凄厉的猫叫声让你下意识望向声源处。
你看见两个笑嘻嘻的青年围住那只起司猫,其中一个穿着皮夹克的更是恶劣地用脚尖用力碾着猫咪的尾巴,另一个人则在一旁哈哈大笑,两个人的表情倒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迅速起身冲向对方,抡开手臂举起没做任何装饰的拳头砸向那人瘦瘪的脸颊:“混蛋滚开!”
皮夹克青年趔趄着后退几步,弓起身子捂着脸,脸色极度苍白,表情痛苦。
“只有无能、道德低下的人才会对动物施加恶意。”
眼见着周围人越来越多,那两个人咒骂了一句“该死”然后慌张地逃走了。
你低头想要查看那只猫咪的情况,却发现已经不见猫的踪影。
怅然地转身打算继续坐回咖啡店门口,蓦然瞧见放着冰美式的桌面上蹲着那只灰白毛色的猫。
你霎时间笑了。
你放低嗓音问:“小家伙,我可以摸摸你吗?”
“咪呜~”一声软乎乎的猫叫随之响起,那条末端点缀一抹灰的毛茸茸尾巴落在你的右手手腕处,遮住了一段红绳。
“亲爱的,你真乖。”你的唇角弯起一个笑容,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之前被脚碾过的地方。
你抬起手腕看手表上的指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