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刚刚被太阳渲出一点点淡红,萧月便跟着秦执、秦苡萣一行人上了马车。
秦家的马车很大,用黑青色的锦帛包了顶和四周,沿着车顶檐坠下来数不清的穿着黑色宝石的一寸长珠链,两侧的窗帷还是做的两层,一层透光的雾纱,一层厚实的锦帛。
“哇,秦执兄,你这马车好漂亮。”车里,那个长得白净的男子对秦执说。
秦执瞧也不瞧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嗯。”
萧月用余光端详那位男子,眼睛是跟秦执不一样的短圆眼,一脸稚气,傻傻愣愣的,看上去倒像是个书生。这应该就是昨日来秦家拜访的卜家少主了。
那人友好地对萧月行了个礼,问道:“昨日怎么不见这位小姐,您是?”
萧月正要开口,秦执抢先说到:“她是我的药人。”
“哦,”只见他点点头,不依不饶地开口,“请问药人怎么称呼?”
她声音轻柔,“我叫萧月。”
秦苡萣一把揽过萧月,对卜少主补充道:“你就叫她萧姑娘吧,萧月害羞,你别老跟她说话。”。她可不希望萧月跟这个卜少主说话,要是将她的萧月拐跑了怎么办,嫁到沧山多远啊,还不如嫁给宗主、或者嫁给大哥。
那卜家少主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说:“萧姑娘,在下卜旴济,乃卜家少主。”
“卜少主好,奴婢见过少主。”萧月眼睫垂垂,也礼貌地向他行了个礼。
“你行什么礼,他又非我秦家人。除家里人,无须向他们行礼。”秦执眉头一皱,轻蔑说到。
“就是就是,小月月,不用行礼。”秦苡萣难得附和秦执,她一眼就不喜欢卜家少主,长相不说很好,倒是颇为温文尔雅,似乎很有文采。最主要的是她总觉得这人会跟她抢萧月。
卜旴济没听出来秦执话里的尖酸,也拱手道:“就是,萧姑娘不用跟我见外。”
秦执不再理会他,闭上眼睛,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虽然一见到萧月就心烦意乱,可如果这次不带上萧月,他不知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回庄。一想到萧月陪二哥弹琴,要是两人琴瑟和鸣,他心中便有一股子忿怒和烦闷。
青楼女子怎么配嫁给宗主。
从灵峯山到沧山,马车大概有半月路程,一路上为了快些到离沧山最近的千江镇,四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萧月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骑马,难道是觉得她不会骑?为了照顾她?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到了乌都。趁秦苡萣和卜旴济两人上茅房去了,萧月终于有机会试探秦执是否跟她一样,是重生的。
她主动挪到离秦执近些的椅子上,低声问:“公子,咱们怎么不骑马?”
“你会骑马?”秦执反问她。
“我不会啊,我这种穷苦人家出生的,哪里能有机会学骑马。”萧月局促地笑笑,又说:“公子,救人性命要紧,不如你们骑马去。”
秦执转头看向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骑马。”
“为什么?”
“骑马会把我的衣服和头发吹乱,再说了,他爹也没急到一个月都撑不了的地步。卜少主说他在菩提镜台买了救命的药,至少能撑半年。”秦执语气不屑,似乎是对卜旴济信这种来路不明的药非常不满,“而且卜家不是一向自称什么‘观尽风月,通晓星霜,算尽天下苍生’吗,他应该算到了他爹不会死吧。”
“那卜公子也去过千机阁的菩提镜台了,他肯定是算到了菩提镜台有药可治。”萧月一边说,一边观察秦执的反应。
“有药可治还来找我?骗他的钱罢了。”
萧月双手捧起一杯茶,小口小口喝着,秦执对他自己的医术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她压低声音喃喃:“万一呢,说不定能找到母亲的下落。”
见他不搭腔,她语气更加怆然,“要是能在这里多留两天就好了,我的老家就在乌都。小时候,母亲身体无疾,经常会带我到街上逛逛。”
秦执还是没反应,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都说到她老家是乌都了,要是重生的,怎么也得有点反应吧。
她还准备继续的时候,秦苡萣便从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说什么呢?我听听。”
“小姐,我说我的老家就在乌都。”她又强调一遍,秦执还是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一下。
“真的啊,要不是这次着急去沧山,我就和你好好在这儿玩儿两天了。”说完,她转头有些怒气地瞪了走近的卜旴济两眼。
卜旴济似乎也听到了,立马说到:“萧姑娘,等家父好了,我亲自陪你到乌都玩儿两天。”
秦执终于睁开了眼睛,冷哼道:“关你什么事儿?”
卜旴济不急不徐地说:“在秦简山庄的时候,听秦执兄说,萧月姑娘试了秦执兄的新药,此药能解百毒,所以此次必须带上萧月姑娘。这么算来,如果家父的毒能解,萧月姑娘也算是帮了旴济大忙。所以陪萧月姑娘在乌都游玩,乃是我应做的。”
“你该感谢的是我吧。”秦执阴恻恻地说。
秦苡萣也有些怏怏不悦,这卜少主还真是看上她的萧月了,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