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程愿去了宋韵的书房侍候笔墨,盛初去外面散步。
她抱着剑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转悠到了某个地方。
清溪门与栖梧宫不同,不在山上,而在溪边,小溪蜿蜒曲折,遍布门派各处。
此时,门口有两名佩剑弟子把守,平添庄严之意。
盛初现在已经不是清溪门弟子,而程愿和清溪门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虽然柳暮雪提醒了她柳祈对她的态度,但她与柳暮雪毕竟只有数面之缘,也不想掺和清溪门的事。
她思虑再三,加快了脚步走开。
这次门口站着一个少女,一见盛初,立刻惊喜地大喊起来:“盛师妹!我在这儿!”
是柳暮雪。
柳暮雪热情似火,盛初与她尚且有些交情,笑着应答:“柳师姐有事?”
柳暮雪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把手里的小瓦罐递给她:“可等到你了,这是我上次答应好了要给你的。”
上次盛初来清溪门,柳暮雪的确说过要请她喝酒。想来这罐子里的就是酒了。
罐子上带了一股梨花的香气,盛初抬眸望向柳暮雪,后者道:“这是我在栖寒院梨树下挖到的,经过梨花浸染,别有一番风味。你快尝尝。”
盛初笑道:“那倒是很巧,我和叶师姐曾经在栖寒院酿酒,埋在了梨树下。如今被柳师姐挖到,也是缘分。”
柳暮雪听出不对:“这酒竟是你和叶师姐酿的?”
“是啊。”盛初道,“这酒是我酿的,被师姐挖走了。”
柳暮雪连忙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又加以夸赞:“想不到我们盛师妹居然会酿酒,何时何地学的?当真是醇厚浓香,酒气醉人,比我爹的酒还好上几分。”
她说着说着神情懊恼起来,一拍脑袋道:“真是怪我,跑到栖寒院去找酒,舍近求远。我应该把我爹用溪水酿的酒弄一坛来送你。你就替我尝尝,能否与你的酒相比?”
她自顾自地念叨,越说越来劲,高兴地拉上盛初就要进门:“不如这样,我带你去我屋里坐下聊天,给你拿酒来,咱们边喝边聊,如何?”
盛初推辞道:“我今天下午还要练剑,要是醉了的话练起来恐怕效果不好。”
柳暮雪神情沮丧,作最后的挣扎道:
“这有何妨!掌门一派也兼修剑道,师妹可知醉酒论剑是人生第一快事?今日何不试试?”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兴致阑珊地住了口。
柳祈倘若知道她偷了他的酒,去招待一个他不喜欢的其他门派的弟子,指不定会发多大的脾气。
柳暮雪小心翼翼地观察盛初的表情:“我和你还能有相聚的时候吗?师妹,你想什么时候喝酒,我就什么时候去学宫找你。”
盛初笑了笑:“我想问师姐一个问题。”
柳暮雪一怔:“你尽管问。”
“师姐为何执着于与我喝酒?”
柳暮雪有点着急:“当然是因为我答应过,所以一定得做到。我也知道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毕竟是许诺,岂有不兑现之理?”
少女的脸因为激动而稍微发红,薄薄一层汗珠覆在莹白如玉的脸颊上。
盛初笑道:“师姐果真是一言九鼎之人,我却之不恭。如果师姐不介意,就带我领会醉酒论剑之乐,如何?”
柳暮雪真诚相待,显而易见有足够的真心,她和这样的一个人结交,的确不是坏事。
柳暮雪一笑:“我可把我能说的都说给你听了,你肯信我,那就走吧。”
盛初没有全然相信她,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父亲对盛初印象不好,不肯收盛初为弟子,她是知道的。
两人穿过深深庭院,走过重重回廊,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小溪。溪边坐着一个青衣少年,背对她们,旁边放了只木桶。
少年正在钓鱼,见她们过来便放下了钓竿,转过身来,颔首道:“阿雪来了。”
柳暮雪敷衍道:“来了。”她向盛初随口介绍道,“这位是我兄长,柳钰。”
那日留影珠中的景象不甚清晰,盛初未曾看清这名少年的长相。此时一见,这少年容貌清俊,行止有礼,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柳师兄好。”盛初向他见礼。
柳钰笑道:“这就是盛师妹?久仰大名,有失远迎。”
少年看起来爽朗宽和,谈笑间风度翩翩。但他话并不多,与她们打了招呼之后,就又拿起钓竿,继续钓鱼。
他身边的木桶里只有寥寥数条小鱼,鱼活蹦乱跳,时不时蹦出去几条,而每当此时他就会不厌其烦地将鱼抓回去。
小溪清澈见底,在这种情况下,下河抓鱼比钓鱼简单得多。然而他似乎把钓鱼当做了野趣,握着钓竿,静静等待下一条鱼咬钩。
很难让人把眼前的少年与关于他的那些传闻联想到一起。
走在路上,柳暮雪忽然道:“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为何我哥与我所说的样子不相符?”
盛初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啊”了一声。
柳暮雪苦笑:“等一下我会与你说。”
柳暮雪的院子很僻静,和她爱热闹的性子不太相符。
她给盛初指了座,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