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过了片刻,她果真拿了酒来。
酒过三巡,柳暮雪醉态初显,面上带了潮红。
她仿佛找到了诉说心事的人:“我兄长…他少年时醉心修炼,门主们和长老们都夸赞他,说他是天生的修道之人,我也以有他这个哥哥为荣。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变了。”
她的声音很低:“那年他和父亲下凡历练时,遇到一名女子,从此便如痴如狂地倾心于她。他就像是被夺去了魂魄,眼里再也没有他的前程和家族,只有那个女子,柳落娘。”
“柳落娘?是程师姐请来修补典籍的人?”盛初想到那名在栖梧宫门前冲程愿大发脾气的少女,问道。
“不错。本来我以为他有了心爱之人是好事,可是后来他做的那些事,令我看不懂他这个人。”
“父亲说柳落娘绝非善类,可他一意孤行,明知柳落娘已有婚约,还非要去提亲,多次横冲直撞触犯门规,整个宗门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父亲有意护着他,又担心被外人说成偏私,不得不按规矩处罚他。可是他从未改过,变本加厉地追寻她,只为见她一面…他真的变了。”
“有了他这个先例,任何弟子只要稍有懈怠,都会被严厉处置。程师姐只不过是在自己院子里舞扇,就被当做不认真修炼逐出师门。程师姐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少女的眼眸充满迷惘,语气里带了哭腔,倾诉一桩一桩的往事。
“母亲被他气得一病不起,直到现在还躺在卧房里奄奄一息,父亲也是焦头烂额…如果兄长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如果他不曾遇见柳落娘,结局可还会是这样?”
她质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她有多怀念那个会带她去抓蝴蝶、带她去摘果子的友爱的兄长,那个勤于修炼的意气风发的兄长,又有谁能知晓?
“师姐,你醉了。”
盛初接过她手里快要掉落的酒壶放到桌上,又拾起地上几个空了的酒壶。
柳暮雪手中一空,不悦地叫了起来:“我哪里醉了?快把酒给我,我,我今日定要一醉方休…难得和盛师妹相聚一场,等会还要比剑呢!”
柳暮雪双目半闭,嘟嘟囔囔了很久,有时是对盛初说话,有时是对自己。
盛初始终没有开口,默默听她或是抱怨、或是欢笑的诉说。她知道此时最好的安慰方式不是无力的劝说,柳暮雪需要的是有人能静静地听她倾诉。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天色昏暗了下来,柳暮雪说得累了,便一头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