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练球吗？”
楚云秀倚在生化实验室门口，双手揣在裤兜里，前额上架着一副墨镜，高高的发辫在半空中一悬一悬。
“稍等一下，我需要一分三十七秒完成配置。”
张新杰的声音从实验室后方传来。楚云秀径直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他正穿着白大褂端端正正坐在实验台前，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圆底烧瓶，底部已积聚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火焰微微地摇晃着，整个实验室弥漫着酒精燃烧的刺鼻味儿。她不由得捂住了口鼻呛了几下，不满地说道：“你怎么每次都要我等啊，你们生化组其他人都去训练场了，就你还呆在这儿。”
“那是你们早放了，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一分二十八秒。况且下周就要考核了，多做一点准备总是没错的——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你一点也不紧张？”
“能不紧张嘛，喔哟我好紧张啊，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楚云秀露出一副夸张之极的神色，振振有词地催促道：“所以才更需要练球来放松身心啊。赶紧的，别让尉官等着。”
“你还特意找了尉官？”
“...不是我！是我们！”她强调了“我们”二字，面不改色地继续胡说八道，“这不是怕考核有类似项目嘛，就像你说的，多做做准备啊——所以你到底好了没？”
“现在是药剂反应的最后阶段，”他晓得她其实紧张得不行，却没有戳穿她强装镇定的小谎言，索性顺着她的意扯开话题，“等这十分之一份药品反应完全即可——能帮我把标签纸递过来么？就在右前十步的橱窗里，左起第二排第七个抽屉里。”
瞧瞧这人，连标签纸这种小东西放在哪里都记得一清二楚，更别提药品的反应时间和剂量了，这精确度该是有多可怕啊，楚云秀一边心里腹诽着一边依言走过去数着行列拉开了他所说的那个抽屉，取出一沓便签纸，信手一掷：“接着！”
“酒精灯还没熄，你别乱...”
张新杰一回头，刚想出声制止，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四四方方的便签纸准确无误地落在他右手边的实验桌上，不偏不倚避开了摇曳的蓝色火焰，映着楚云秀盈盈的笑颜：“我的投掷技术你还信不过？”
他贴好标签纸，把新配的试剂搁在身后的架子上，回过身来看着她，扶一扶黑框眼镜，唇角微微地上扬：
“信。”
说是练球，可没那么简单。
废话，荣耀可是□□的领军组织，普通人的生活又岂能比得上训练营的日常，比如说他们所谓的练球，其实是是对“练习精准传递并投掷炸药包”的昵称——练习时用的模拟炸药包，鼓鼓囊囊白白胖胖一球状物，可不就是“练球”么？
“全体自由投掷，目标红心，时间十分钟，记下投中次数和总次数，时间截止后上报。”
戴着铜质星星胸章的尉官下达了指令，人群呼啦啦地散开了去。楚云秀摘了墨镜抱着沉甸甸的模拟炸药包一溜烟地小跑，张新杰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一路来到训练场最偏僻的角落停下。面前是一堵墙，墙的正前方竖着一根电线杆，约两米高的地方横着一个小小的立架，鲜红的圆点分外醒目。
“我先开了。”
“嗯。”
重物相撞的声音，击起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响，炸开一团又一团黑漆漆的墨迹，却始终没能挨着红点的边沿。瞄准，抛出，接回...楚云秀机械般地重复着这些动作，模拟炸药包第十三次跌落，骨碌碌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她却没有弯腰去捡，而是喘着粗气，木楞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第十三次失误了。
这不应该啊，投掷本是她最擅长的技能，她隶属于勘探组，勘探组的职责就是找准目标予以精确的打击开路，掩护组织的行进，投掷本应是勘探组成员的拿手好戏。接连十三次未命中红心不由得让她心浮气躁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电线杆上那个红点，仿佛张着血盆大口，冲她露出一口无情的嘲笑。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身后的张新杰——在他面前接连出丑十三次，她几乎可以想象他一板一眼地指出她的动作哪里不到位、时机哪里抓得不准、角度哪里找得不对...自己似乎几分钟前才刚跟他吹过自己的投掷技术的来着？
完了，丢脸丢大发了，丢了的脸面铁定是捡不回来了。
她仰头打量着电线杆和那个红点，试图补救回那么一丁点面子，念念有词：“看来我得计算一下此地的地转偏向力，不然我明明...”
“这并不能掩盖你因为紧张而发生了失误的本质。”
张新杰打断了她，一针见血。
晕哦，这人能不能再直白一点啊喂！！！楚云秀气结，柳眉一挑，怒视着自家耿直的男友，正准备组织语言怼回去，却见张新杰扶了扶眼镜，背书似的说着，声音波澜不惊：
“地转偏向力对航天，航空来说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力。地转偏向力在极地最显著，向赤道方向逐渐减弱，直到消失在赤道处。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地转偏向力很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
他顿了顿，向着炸毛的女友上前一步安慰道：“云秀，别太紧张，放轻松，调整好自己，别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