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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上)(1 / 1)

《雪满头》到了结尾,哀哀怨怨的调子在秋日里拉着幽长,埙声越来越近,伴随脚踩落叶的簌簌声,我泪眼婆娑看了过去。

无月栖在九天,遥是暖阳亦带涩意,我从未想过,有人一身布衣,融进月亮的清辉,掺着冷酒的寒,将他触及到的微弱火光分我一半。

他本就不暖,却试图抱紧我。

孟奚微将我攥在手里的瓷瓶费力夺走,不露神色地丢尽深不见底的枯井里。

我绻缩身子,像孤苦无依的幼兽在冬日寻摸依靠。

“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我肩上,转而坐在我身侧,垂眸把玩着手中的埙。

我缓了缓,拽了下快要滑落的披风,怔怔地盯着他的埙,自从那天《雪满头》的谱子被焚尽后,民间多流传的便是先帝在时,萧锦行与秦嬛在宫中合奏的版本。

那是寄月难渡情自起,萧瑟和鸣雪满头。

自那时起,雪满头是佳话,是秦嬛与萧锦行的缘起,是调子轻快缠绵,丧了原有的凄哀。

它依旧是雪满头,却唯独不再是我的那首了。

年华蹉跎,雪满头蒙尘,我却总逃避去重新谱写出它,如今,它凭孟奚微所奏,以另一种形态质问我,为何名动京城的不是它。

“你如何会吹的这个调子?”我避开他前面的问题,挂着满脸的泪痕看向他。

孟奚微摆弄埙的手指一顿,良久回答道:“听过。”

我哦了声,低下头,余光却扫见他抬头眼底殷殷望向我,看我再没出声,眸子便黯淡下去,白皙纤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埙壁。

其实我大概知道些什么了,只是记忆里的我太过难堪,惶惶然徒增一人,免不了再次体验身临窘境。

“秦姑娘,错不在你,你无需自惩。等出了宫,便好好生活吧。”孟奚微站起身,淡色的唇沁了分笑意,不重。

我仰望他,亦如那天一般,阳在他周身勾勒光晕,我蓦地一笑,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出宫了?况且我出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做些什么?”

孟奚微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拉起,自然的将披在我身上的披风系好,道:“有想吃的吗?”

我垂眸认真想了想,语气不免失落:“好久没吃糖葫芦了,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想起久违的甜,眼眶险些决堤,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害怕他会嘲笑我没出息。

转眼漂亮的蝴蝶结系在领口,孟奚微微凉的指尖不经意扫到我裸露的脖颈,他双手挛缩了下,随即敛眸打量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才将手收回身侧。

“糖葫芦吗?我也好久没吃过了,那就等出宫了去吃糖葫芦吧。”他没笑我,反而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显出几分温柔。

顺着他的话,我也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开口问他:“要一起吗?”

闻声,孟奚微愣住,看向我的眸子里略有迷茫,等其中迷雾散去,他眼中愈发深沉,略带些自嘲地反问:“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吧。

我不识路,若是有人陪着我,那自当再好不过了。

看着孟奚微我刚想点头,他便出言打断:“天冷了,秦姑娘身子还未痊愈,早些回去吧。”

说罢,他也不知怎的,离开地飞快。

见他离去,我回头望了眼那口枯井,过了许久,滑在下巴上的泪重重砸到地上,我裹紧披风,踉跄地走回屋子。

原来……还会有人告诉我,错不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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