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他抬手想拨开于诺捂着鼻子的手,却被于诺躲开。
“没事儿。”她闷声说,“我看见它掉下来,想用手接来着,没接住,用脸接住了。”说着她回想起当时情形,被自己逗笑了。
笑也是为了掩饰尴尬。可这一笑,鼻子里喷出的液体更多了,手快要兜不住了。
“去你家洗洗手吧。”她想要进门,马嘉旭却没有让开。
“我看看!”马嘉旭不由分说地抓开于诺的手腕,却冷不防让自己手上一麻,登时双腿发软,双眼发黑。
于诺也被吓到了。她看见自己的手心红彤彤的,全是血,不敢想自己的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惨状。
她歪着脑袋,想借大门上的玻璃映一下自己的尊容,还没看清楚呢,就被马嘉旭实打实地砸了个结实。
他向前栽倒,整个人向她压了过来。
这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可不是于诺这个刚出院的软脚虾能负担的。
她下意识地后退,想要躲开,等搞清楚状况,又怕他磕到脑袋,于是迅速蹲下身,抱住了他的肩膀。尽管如此,她还是被这不到一半的体重压得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
马嘉旭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天光依旧大亮。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怎么大冬天下起雨来了?
父亲坐在他的床尾,佝偻着背,膝上搁着一本《精神病学》。
他想装睡,装到父亲自行离开,可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
父亲小心地拈起一张书页翻过,继续认真地看。书页上被马嘉旭记满了笔记,划满了重点,看起来乱糟糟的。
这样躺着也是难受,马嘉旭干脆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挪动位置,想下床又不想惊动父亲。
“你晕血啊?”父亲忽然发问。
他停下动作,乖乖坐在床上,“已经不晕了。”
“晕血怎么不跟我说呢?”父亲闷声说,“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看着父亲的背影,忽然发现父亲原来也会落寞。
“已经不晕了。我最近没休息好,加上昨晚值夜班……”
他不想多说精卫中心的事儿,怕被训话。
“你想干啥就干啥吧。”父亲合上书,“好好干。”
“嗯。”
父子俩就这样在一张床上坐着,陷入了沉默。
他想问父亲今天不上班吗,又怕问了以后他就去上班了。
他想看看父亲的脸,判断下父亲今天的心情如何,想来应该是心情很好,才会看了那笔记记得乱糟糟的书本也没有训话。
他放松下来,挪到床边,和父亲并肩坐着。
坐了一会儿,他的脚丫子开始不安分,竟前后荡了起来。
“傻小子。”父亲笑了一声。
“傻随谁啊?”
“随你妈。”
他也笑了,“好事儿都随你呗。”
“你一点儿都不像我。”父亲摇了摇头,“像我就好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想让它们停下。
“像我就不用这么费劲了。”父亲说,“爸知道你尽力了。你不用非得像我。”
脚丫自由自在地轻轻摆动。
“我今天早上在医院看见你了。”马嘉旭说,“你来也不跟我说,吓我一跳。”
“我看看你。”马良下意识地掏裤兜,却只能摸大腿,“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马嘉旭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红塔山和打火机递给父亲,是他今早在回家的路上买的。
马良见到烟,没有接,而是直起背,问道:“你啥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不抽。给你买的。”马嘉旭无奈地瞥向马良,“你啥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啊,我……上大学的时候……”马良接过烟和打火机,拿烟盒指了指马嘉旭,“你不许抽啊!”又拆开烟盒闻了闻,“算了,我也不抽了。”说着把烟和打火机递还给他,“扔外面,别让你妈看见。”
马嘉旭接过烟和打火机,重新收进抽屉,回过头时,马良已经站起身。
“那……爸走了。”
“上班吗?”马嘉旭环视四周,想找手机或钟表看看时间,可它们都不见了。
“嗯……”马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背过身去,摆了摆手,“再见吧。”
马嘉旭看马良开门出去,起身去追。可出了房门,客厅里却没有人,只有一股让人很有食欲的香气。
“爸!”
厨房里点着火,却没有人看着。锅里煮着什么东西,冒出油泼辣子的香味。
“妈!”
马嘉旭被自己的梦话喊醒。
睁开眼,他在自己的上方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的下巴。他根据自己和对方的位置关系判断,自己正枕着这个男人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