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文茜一同收回。”
“吴为又找上她了？”
于诺被纪信这一招打散了对峙的架势，关心起菅文茜。
她在心中盘算，这些古人做事简单粗暴，菅文茜不想走，也会将她强行带走，自己同去的话，或许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把你的勾魂索借我。”纪信向福团伸出手。
“被她扯断了！”福团指着于诺告状。
“只需你余下那一节。”纪信回道。
福团向于诺筋了筋鼻子，悻悻地递出了手中的“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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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里，只有零星几扇窗户亮着，其中不包括12号楼603。
安静的夜晚，菅文茜的家里却有着不安的热闹。机器运转的嗡嗡声是这种不安的底色，最浓墨重彩的是地上散落的残骸。
于诺站在残骸中，踮着脚，不知道下一步该落向何处。向前可能踩到尖嘴的鸟头，向左是水灵灵的鱼尾，向右是毛茸茸的大腿，后面则躺着一片肌肉林立的完美胸腹，连着挺立的蓬蓬头，没有脑袋。
墙边陈列架上，顶着两只犄角的人面小兽蹲坐在框框里，哭丧着脸，望着遍地尸骸。架子上只剩它自己了。它因为细长的尾巴卡进了隔板与背板之间的缝隙而得以幸存于架上。
于诺蹲下去细瞧躺在地上的模型。她甚至能够看到它们眼中月光的流转，似乎将它们重新拼接起来它们就可以活过来。
纪信在房间内环视一周，迅速锁定了目标的位置。
“他们在这里。”
于诺循着他的声音转过身，看到了令她骇然的一幕：
巨大的立式冷冻展示柜里，立着覆满霜雪的菅文茜。
她穿着一件贴身粉色吊带睡裙，直挺挺地靠在柜壁上，纯黑的长发卷着波浪在胸前铺开，浓密的睫毛从眼窝中探出来，眼睛微微睁着……
晶莹的霜为她点上银妆，她就像一个会永远美丽下去的公主，来自灰暗的童话。
她张着嘴想要倾诉，可是没有人倾听。没有一丝生机留给她。
于诺觉得愤怒。凭什么他可以随意夺走她的生命！
死，对他来说是一种最轻的惩罚。
“他会下地狱吗？”于诺看向纪信的背影，“吴为会下地狱吗？”
纪信站在冰柜旁的电脑桌前，低着头，似乎在观察电脑主机。
喵喵的魂魄蹲坐在主机上，如同镇守地狱之门的神兽。犀利的双眼如琥珀，包裹着幽深的黑洞。
“不会。他只是普通的恶，没有下地狱的必要。”纪信平静地回答。
“‘只是’……‘普通’？”于诺起身，趟着满地残肢走到纪信身边，想看看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如她所料，他没有表情。
纪信缓缓侧目，瞥向于诺。
“他们在电脑里。你需要凝神静气，进去找到他们。”
于诺无奈又无语。这位神明不理她的茬，而且……电脑怎么进？生插进去吗？
“你知道她电脑里存在什么，以此作为锚点，类比时间回溯……”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纪信移开视线，“进去以后，把吴为赶出来即可。”
“我怎么赶他出来？”
“杀死他。”
“怎么找到他？”
纪信从背后拿出平板在“工具”一栏里点出一个罗盘状的界面。此时圆盘中心伸出的指针指向电脑主机。
“拿着这个。”
于诺伸手接过平板，用两只手捧着。
她看向主机，机器咯吱作响。她想象硬盘某一个分区中存着她昨晚看过的视频……画面……或许应该想象自己在硬盘里，可她没见过硬盘的物理结构，再说现在需要的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进入，她要进入的是菅文茜建立的她自己的信息网络，是她电脑中的数据海洋，在这片海域中，她见识的，她创造的，不仅仅是这些……
突然间一阵酥麻加眼花，仿佛过电伴随浓缩的走马灯在眼前闪过……
显示着罗盘的平板落下，掉落在地。中心的指针转过一周，指回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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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诺稳定下来时，她发现自己置身丛林，而且是二维动画版明媚又茂密的树林，勾勒植物的线条简约，处处都是鲜艳明丽的色彩。
并且她右手中抓着一只手。两只手因被勾魂索缠绕而锁在一起。
惊讶只在纪信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略带烦躁地甩开手上的链条，不悦地瞥了于诺一眼。
“还以为你不会有没表情以外的表情。”于诺把勾魂索重新缠回手腕。
纪信压着怒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吐道：“我对新科技不熟悉，一旦你在这里被湮灭，我被困在这里……”
“那就别让我在这里被湮灭。”
于诺直视着他，平静地抢白，让他把余下的半句“我没办法救你”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