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和吴家坟……第一个场景就是于诺刚刚走出的厨房。
于诺因为身高的优势,瞄到了板子上显示的内容。
“这些地方,他要挨个走一遍吗?”她指着板子上的图问。
小怪物吓得把板子搂在胸前,尖着嗓子喊道:“你小心着!别再折进去!”
于诺赶紧收回手。
“这是他的刑场,他不走谁走。本来很快就能过完的,就因为你乱入,老子还得给他重新安排,上面又不肯增派人手,每次来人都干不满任期……”小怪物加快脚步向前走,埋着头不停地碎碎念,语速很快,稍微与它拉开一点儿距离,就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了。
向前走过飘来荡去的海盗船,摩天轮下是乐园里最为醒目的旋转木马。
伴着可爱的叮铃铃的音乐,在暖黄色为主色调的彩灯的照耀下,马们欢快又悠闲地兜着圈。
每一匹马上都坐着小孩,从两三岁勉强抓住马鞍的,到六七岁高举刀剑假装驰骋沙场的,再到十几岁看见于诺这个新来的外人交头接耳的。
骏马的颜色各有不同,红的,棕的,黑的,白的,但都统一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步伐整齐,栩栩如生……
不是如生,它们就是生的吧?
于诺发现底部的转台根本没动,而是马在动。
小怪物爬上转台。孩子们似乎对它的出现习以为常,除了于诺,没有人注意它,连马都没有被它打乱前行的节奏。
它倒腾着小短腿,跑向转台里圈,试图紧跟上一辆迷你小跑车,嘴巴忙忙碌碌地在说着什么。
小车上坐着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带着圆片墨镜,穿着朴实无华的T恤和棉布裤子。之所以能看到裤子是棉布的,是因为他的下半条腿放在了前机器盖上。
他转头看向于诺,看了一会儿,撑起身子想要坐正,却收不了腿。两条大腿实在塞不进小车,只能曲腿抵在方向盘上。直到小车将要驶出于诺的视线,他依旧扭着头看她。
于诺坦然与他对视,直到小车驶出她的视线。
“大人,看路!”小怪物尖锐的喊声传来。
于诺觉得好笑,笑出了声。
车是自动驾驶的。小跑车再次驶来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不在车上了。
小怪物也不见了。
于诺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是该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还是玩会儿别的。
忽然,激荡的广播声响起:“请一号考生到小火车处报到。”
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考试?”一个手举长剑的小男生问道。
嘀——嘀嘀——
刺耳的鸣笛声从不远处传来。
于诺循声望去。
小火车就藏在一排修剪整齐的半人高的灌木丛后。
“小火车!”一个还没来得及换牙的小女孩跳下马。
“别处玩儿去!本王有正事!”坐在火车车头里的男人大声吼道。他依旧带着墨镜,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身上披了件玄色宽袍大袖,看起来是想要正经一些,却显得更加不正经。
想坐小火车的小女孩被喝住,不敢上前,只好悻悻地牵起自己的马,跟着马走了。
“嘛呢一号考生!”男人又冲于诺嚷道。
他说话时极有可能使出了毕生之力,用胸腔的共鸣让听者的脑瓜子嗡嗡的,仿佛二者之间隔的不是一条绿化带,而是一座山。
于诺赶紧快步去赶小火车,感觉自己灰溜溜的,像做了啥坏事。她边走边左右来回向两边望了两次,没找到绿化带的缺口。
“瞅啥呢!”
“豁口呢?”于诺用正常音量问道。
“啥活口?”
“我怎么过去啊?”于诺指着绿化带。
“跳过来啊!”
“跳不过去,所以才找豁口啊!”于诺提高了音量。
“有道理!”男人点了下头,扶了下墨镜,从火车门里挤出来,“啥也不会啊!”
“是啊。”于诺无奈地回应。
男人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常人四大步能走到的距离,他只跨了两步。
于诺再次被惊到。她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之猛男:高大不足以形容他的体格,健硕的肌肉将宽大的袍子塞得满满的,强硬的轮廓在绵软的布料下清晰可辨。
“我下来干啥?”男人愣了一下,向于诺甩了下手,就又回车上去了。
于诺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提着她,越过了绿化带。她还在一瞬间的失控中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安全落地。
“走喽!参观地府!”男人兴奋地喊道,并自顾自地启动了小火车。
而于诺的脚还没来得及踩上登车的踏板。她赶紧快跑两步,跳上第一节车厢,迅速坐好,生怕一会儿火车突然加速,把她从车框子里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