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赶时间,先走了啊。”少年走时还不忘拾起那个被遗落在墙根的黄皮信封,往刚才女孩逃走的方向追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她。
路过三栋漆黑的房子时,少年侧头瞥见中间那栋院子里有一颗仙人掌,贴着墙角根肆意攀长,分枝婆娑,昏暗的灯光下能看清那一颗颗殷红的硕果像累赘一样结满枝头。
人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争吵声。
先是保安大叔的声音:“人家还是个孩子,坐地上这个没边幅就算了,你说话也不注意点边幅,没羞没臊的,还要去掏人家。”
胖阿姨声音嘹亮,少年走到街头了还能听到:“蝙蝠?什么蝙蝠!我又不是吸血鬼,我要蝙蝠做什么!诶!你一个月做保安才赚几个钱......我不掏他,你给他掏钱,以后这样的事多着呢,今天一百的,明儿一千,你有多少钱掏!啊!”
“懒得跟你吵,我值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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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窈坐在公交车站的候车椅上,脸颊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形成了一块褐色的血痂,她垂着头把摔成三块的手机组装好,怎么按都开不了机,又把电池,后盖重新卸下来,再重装回去,就这样循环了几遍,依然开不了机。
最后她死心了,扔回书包里,双手撑在身子两边,看着路面发呆,想着自己多舛的命运,鼻子越发的酸,眼眶红得厉害。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人怎么样了,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却没机会跟他说一声谢谢。
随着路过的车声,一只手伸到江舒窈面前,食指跟中指间夹着一张一百块钱,“只帮你抢回了一百。”
是刚才那少年的声音,江舒窈眼神微怔,看着他青筋略微隐现的手背,手腕上黑色的表盘,手指窄长雪白,有种不沾阳春水的感觉,分明的骨节又不至于让人雌雄难辨,就连拇指甲里的月牙都长得那样好看。
那两指间如果不是夹着钱,他实际是在朝她比一个打枪的动作。
江舒窈知道这不是她的钱,上面是有明显揉抓过后又摊平的痕迹,但不影响它是一张崭新的一百块,而她钱包里被秦宗利抢走的那张是旧的,知道对方是看自己可怜出于好心,但她不会也不能要这张钱。
少年见她摇头,不接钱,也不抬头看人,只盯着前方的路面。
“江舒窈。”他唤出了她的名字,声音柔和,像无任何攻击力的阳光,瞬间划破少女头顶的阴霾。
江舒窈这才愕然地抬起头来看人,眼眶跟被掴过的那边脸颊一样红。
先入眼的是少年悬在胸前的无事牌,宽两指,晶莹剔透,泛着水光。江舒窈不懂玉,但这玉挂在此人的脖子上,在配上他俊秀到无可挑剔的长相,就瞬间彰显出了那玉的价格不菲,品质的高端,予人一种绝非人间凡品的感觉。
正寻思着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少年把钱收了回去,重新递过来一个黄皮信封,正是她所落下的,这是涧下一中邮寄录取通知书的信封,上面有她的住址还有她的名字。
江舒窈了然,从他指尖抽走信封,塞进书包里,她没道谢,喉头堵得慌,对方也没说话,又继续递上来一盒创可贴。
见她还是不接,少年的手在虚空中等待了两秒,收回。江舒窈听到他撕盒子的声音,下一秒一张撕好的创可贴贴在了她书包带上。
“伤口还是贴一下吧,以免破伤风。”说完少年似乎离开了,她也没心情在意,继续看着路面。
一辆车飞驰而过,带来一阵风,扶起她的发,有发丝挨到脸上,痒痒的,江舒窈抬手抹了一下,不小心把凝结的血痂蹭掉了,指尖湿湿黏黏的,是血,她这才低头看向那片贴在书包带上的创可贴,准备撕,余光瞥见那人把一盒创可贴都留给她了,就放在凳子旁边,触手可及,而他人却不在了。
江舒窈拿出一片新的创可贴出来,细看是卡通的,她从没用过这么好看的创可贴,捏在指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一样,看了好一阵,才撕开,起身,对着公交车站牌的反光,隐约能看见伤口的位置,将就着贴了上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站牌后面响起iphone的马林巴琴铃声,江舒窈吓得一个激灵。
铃响两声后停了,站牌后面的人按了接听但没说话,能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喂了一声,开始怒吼:“陆羡匀!你死哪去了,老子在西街等你等到花都谢了,再不回来我的货都要化了!”
陆羡匀知道那头会吼叫,按了接听特意把手机拿远了些。
两人隔着站牌,空气如凝固般安静,一辆小汽车快速驶过,车轮碾过井盖,哐当一声后,周遭又重归于平静。
片刻,听到站牌后面的人轻呼了一口气,是他。江舒窈耳朵骤热,心脏在加速,像先前快速奔跑过后般剧烈,手不由得抱紧了书包,下意识地侧头往站牌背后试探。
对方也看了过来,见她脸颊贴了他给的创可贴,眼神有细微的变化,视线很快又挪开了。
江舒窈也迅速缩回脑袋,听他干咳一声回电话里的人:“我在公交车站这边。”
“你不回来西街早说啊,那我还在这等啥,你是成心想破坏我生意的是吧!”
陆羡匀挂完电话,绕回来敲了敲公交车站牌,江舒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