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柳如意想把袖子捋下去时,薛鸣玉却制止了她,“别动。”
说着,薛鸣玉拿出玉露膏,一声不响地在如意的手臂上涂抹起来。
“如意你……怎么不反抗。”余潋山皱眉,鸣玉说如意经脉中妖血尽去后,残余了一股非常醇厚的力量,一般人应该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如果暴露了功夫,就不能暗中查探了。”柳如意轻声道。
“查不查案的放在一边,谁若欺侮你,不必忍着。”薛鸣玉闷闷地道,他有些后悔,感觉将如意送进来是个坏主意。
“好。”如意看着薛鸣玉晦暗不明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
不多时,薛鸣玉帮柳如意两只手都抹完药膏,把小布也重新包了回去,“走吧,我们回去吧。”
“我也回去吗?”柳如意问道。
“嗯。”薛鸣玉点头。
“那查案怎么办?”柳如意脱口而出。
薛鸣玉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琥珀玉佩,玉佩泛着淡淡的光,妖物想来就在楼中,“明日叫城主封了悦来楼,一干人等全部下狱,一个一个审。”
柳如意当即站了起来,“那也太费劲了。悦来楼有抚琴娘子共有一百零八人,舞艺娘子八十一人,迎客娘子三十六人,春宵娘子三百六十人,还有数不清的侍女杂役。”
柳如意绕到薛鸣玉身侧,“我不走。我的住所,就安排在后院的厢房中。此前我没寻到机会,现在夜深人静,正是调查的好时候。”
薛余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短短一下午,柳如意就把悦来楼的情况摸了个透,而她讲的,又极有道理。
薛鸣玉叹了口气,指尖化出灵蝶,假作发钗叉在了如意的发间,“这是以妖气为食的灵蝶,遇到妖气就会活动过来,可以此为据,确认妖怪的身份。”
薛鸣玉指腹轻轻在如意发间摩挲,“切忌,保护好自己。”
“嗯!相信我!”如意答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过来,我带你们捉妖去!”
薛鸣玉轻轻一笑,拿出一根红绳,系在如意手腕上,红绳下,饱满的金色圆珠轻微晃荡,“如意,这是应声虫,有子母两只,我们分开戴,明日,我便听着虫声来找你。”
敲门声响起,一位清俊的小生已经侯在门前准备送客。余潋山还想回头看如意,已经被薛鸣玉拉着走出了房间。
青鱼街上,余潋山内心惴惴不安,“我们就这样把如意留在那里了?”
薛鸣玉眉头轻蹙:“在青楼谋生的女子,迎客、起舞、奏乐,陪夜各司其职,如意,看来是那位扶风的侍女,只此一晚……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两人已经走出稍远,余潋山停下脚步,“不行,这么个地方,不能让如意一个人待着,我想潜进去看看。”
薛鸣玉也停下了脚步,“其实,我也不放心,走吧,一起去。”
二人决定后,便向着悦来楼疾行而去。
此时,如意正抱着琴,穿梭在知春院的院落之中。
知春院是一所七进大院,院落的分布以娘子的职责为准,从里到外分别是魁首院,间奏院,起舞院、添陪院,迎客院、侍奉院,杂役院。每一院,又以正房,东西厢房为分,住着不同资历的娘子。
扶风是甲中等次的抚琴娘子,住在间奏院正房之中。柳如意要为她送琴,需经过知春院前侧的五个院落。
娘子们的嬉笑怒骂隔着房门传来,不经意间,如意总是得腾出手,去摸脑袋上的发簪,只是灵蝶毫无反应。
不一会儿,如意便进入了间奏院的正房,她轻叩扶风的门扉,扶风打开了门,忙接过她手中的琴,又将她拉进屋子。原来弄影,还有她的抱琴侍女云间都在等她。
扶风接过琴在一旁放好,回身过来道:“总算回来了,客人没有欺负你罢?”
如意摇摇头:“没有的,没有的。”
扶风执起她的手:“好妹妹,以后机灵些,妈妈脾气坏的时候,就躲着她一点儿。等她心情好了,珠串儿也能赏给你。你嘴巴甜一点,以后日子就能好过了。”
云间过来卷她左手的袖子,“怎么样,还疼不疼。”
柳如意心道不好,伤要是都好了会不会很奇怪,不过她看着自己的手臂,红痕依旧很明显,只是已经毫无痛感,这会儿她只有说,“不疼了的。”
扶风拉起如意的手道,“你和我好好学琴,以后,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再不让妈妈打你了。”
如意点了点头,说心中没有感动都是假的,这里的姑娘们每日步履维艰,挣几个薄钱也要被那老鸨昧下大半,她初来乍到,她们却都尽力照顾着自己。
弄影在一旁气道,“那个摘星,还说扶风是不是教你使了什么手段抢她风头,扶风是宁可不要,生怕你刚来被欺负了去。”
柳如意心里一暖,连忙说:“客人留我倒了两杯酒,喝了两口就走了。”
“等等,如意,这是什么好东西?”云间发现了柳如意头上的灵蝶簪子。
如意将灵蝶簪子拿下来摊开在掌中,递过去,三个女孩传来传去反复看着,如意心里松了口气,幸好灵蝶现在没有任何反应。
云间将簪子举在灯光下,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