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明凤眸飘了下:“这对我来说有点难,需要点时间。”
“什么意思?我不懂?”荀洌打断他的话,声音有点迫切:“你在学什么?”
贺彰明一怔,重新看向他。
“说啊。”荀洌不耐,那个荒唐的念头又涌了出来,很勉强才把心头的焦躁和忐忑按下去,无礼的问:“到底在学什么?告诉我!”
随着他的责问,贺彰明脸上的生涩尴尬一点点褪去,只有剩下眼底还有点炙热,像香烟烟头的那点火一样闪烁着。
他默了一瞬,开口:“我在学,怎么做鱼。”
“做鱼?”荀洌彻底糊涂了,求而不得的烦闷让他起了点真火,有了向绿植大花盆上踢一脚的冲动:“你行不行啊,话都说不清楚?”
贺彰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你不会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学什么?当然是学怎么玩里。”他盯着荀洌,一字一句说:“你既然不愿意教,就别怪我把你当试验田。”
荀洌吸了口冷气,立刻明白贺彰明话里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自己刚刚不是说了不会阻止他去追求冷翡玉吗?
他怎么还要和自己纠缠?
荀洌咬了下舌尖,痛感让思维清晰了些,他皱着眉仔细回忆贺彰明刚才的表现,声音有点颤:“不对,你刚刚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他烦躁的踱了两步:“贺彰明,不要和我开玩笑了。”
闭了闭眼:“抱歉,刚刚有点着急,态度不好,但我真的很想知道。”
沉默,长久的沉默。
窗外卷进一阵微风,带动绿植的阔叶颤动,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
荀洌呼出一口气,抬起眼:“OK,好,没问题。”
他咬着牙,勉强笑了笑:“算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转身,低低骂了句脏话,终于没忍住踢了大花盆一脚。
受到无妄之灾的绿植晃了晃,好在盆地厚实,稳住没倒。
荀洌看都不看一眼,恨恨的掠过绿植,直到左手手腕又被拽住。
他一扯,没扯动,冷冷道了一句:“放手。”
贺彰明没松手。
不仅没松开,还把他手腕捏的更紧了。
“很好。”荀洌点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嘶。
他举起被抓的左手,一个拧身,肩臂腰腿连成一体的带动力量,汇聚到攥成拳的右手上,一个右勾拳向贺彰明的腹部捅去。
毫无防备的贺彰明突然受到猛击,闷哼一声松开了荀洌的手腕,捂住腹部连退了两步,背脊重新顶回了窗扉,双眉紧皱的忍着痛。
荀洌捏着拳头,心头翻腾了这么久的疑虑和忐忑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可偏偏发泄口还太小,不够解气。
他眼中寒光一闪,举起左手,恶意满满的说:“刚才算你走运,受的那一下不是我的惯用手。”
说着,左手攥拳,又狠狠的往贺彰明身上来了一下:“这一拳,才是我的真正实力。”
荀洌说的可不是谎话,他是个实打实的左撇子,左拳力量远高于右拳。贺彰明被更重的锤了一拳,虽然还是硬撑着没叫出来,身体却痛的蜷了起来,只靠着墙壁勉强支撑。
荀洌冷笑一声,揪起他制服翻领:“现在愿不愿说?”
贺彰明眉峰紧皱,一张脸因疼痛而扭曲。
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让他的英俊消减一分,反而平添了种战损的悲怆美感。
荀洌一僵,高悬的拳头就不知道是该落下去,让身.下这朵战地玫瑰开的更热烈些,还是该收起来,让这个战损美人有机会养伤愈合。
两难之间,贺彰明忽然掀开眼,眼睫像两片颤抖的蝶翼,露出了底下藏着的漆色眼眸。
眸底闪着点欢喜的微光,让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的荀洌一时怔住。
“荀洌。”他叫了声名字,肺部呼吸带动了疼痛的腹肌,就停下缓了口气,胸膛起伏着,滚烫的呼吸撒到荀洌颈间,半响,扯了扯嘴角:“你这么激动干嘛?”
荀洌拽着他领口的手指不自不觉的松开了些。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贺彰明倚着墙壁,似笑非笑的仰视荀洌:“为什么你会这么迫切?为什么你会这么好奇?”
荀洌低垂着眸子,透过眼睫看他。
“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吧?”贺彰明缓缓的说,唇角一点点挑起,勾出一个既傲慢得意,又青涩腼腆的浅笑,“因为不自信,才反复向我求证吧?”
他掰下荀洌的拳头,展开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然后用自己的手把它裹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贺彰明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手掌中僵硬的拳头,带到嘴边亲亲的一吻:“你的猜想是正确的呢。”
荀洌一哽,喉咙干的厉害:“什、什么猜想?”
脑子昏沉沉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扭曲缠绕,最后纠缠在一起结成一团乱麻。
可又有一条非常显眼的线,无论其他的东西如何混乱,它却金光熠熠,清晰的指向一个结论。
一个荀洌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