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来给我说媒的就回去吧,陈乔是走得早,我也早打算给他守一辈子寡了。”
这话一出,有些路过的村民也不住向她们看去。
给新寡妇说媒不是什么光彩事,刘婶脸上一僵,想到李二家给的白花花银子,才松松紧咬的牙根,脸上赔着笑,故意大声说道:“这是什么话,你不愿意婶子还能强迫你不成?街坊邻里的,我还能害你?”
费小绫笑笑不说话,她扯开一小道门缝,便要快速闪进去。
刘婶哪能就让送到嘴边的银子飞了,情急之下,她用力掰住大门,强行跻身进了费小绫的院子。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费小绫秀眉微拧,登时冒出了怒意,没等她发话,刘婶只听到风声破碎,从费小绫身后猛然窜出一道黑影,沉沉朝她扑来,吓得她惊声尖叫,腿脚一软,“扑通”一声摊在地上。
她只觉得一股热气吹过手腕,定睛一看吓丢了三魂七魄——一只半人高的黑狗正踩在她腿上,黑惨惨的瞳仁紧紧盯着她,寒气森森的犬齿离她不过几寸,涎水垂在嘴角,正缓缓滴下,打湿了她的罗裙。
费小绫吹了声短促的口哨,那只黑狗从刘婶身上起来,颠颠跑到她身前,她拍了拍狗头,笑骂道:“臭狗,吓着人了怎么办?”
黑狗在她脚边乖巧坐下,粗长的尾巴欢快的甩来甩去。
刘婶在地上看的分明,这两下打的不痛不痒,与其说是惩戒,倒不如说是安慰。
费小绫始终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刘婶脸上一阵青红交错,她扶着门自己站起来,半晌才说道:“你......你,你养的好狗!”
费小绫淡淡道:“刘婶莫怪,寡妇独居,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您下次千万别不打招呼就进别人家院子,小白没有分寸,您受了伤就不好了。”
刘婶心头恨极,恨不得拿刀划花这张狐媚子的面孔,从她身上咬两口血肉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我都已经摔倒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年纪大了,摔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刘婶往院子里一站,打定主意绝不轻易离开。见费小绫没说话,她心头一喜,心道摔这一跤必定是把这死丫头拿捏住了,哪知道很快就要见识到黑狗的难缠,她但凡靠近里屋一步,这狗畜生就压低了脑袋“呜呜”低吼,呲出两排森寒的白牙。
费小绫就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出言制止。
刘婶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敢再像打算中那样顺势提出进屋坐坐的要求,站在院子里僵着脸说道:“小绫啊,婶子也是女人,知道家里没个男人终究是不行......”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挤出点心疼的表情,落在费小绫眼里,那幅挤眉弄眼的样子和牙疼差不多,她冷眼旁观,觉出几分好笑。
就听她接着说道:“李二你还记得吗?他和他大哥都是忠厚老实的人,靠打猎攒下不少家底,人家不嫌弃你是寡妇,愿意娶你过门,聘礼有这个数——”
她比了比两根手指头,谈到银子,脸上终于带上几分笑模样。
若能把这头小贱皮卖了,她得到的酬金起码翻一番。
果然和费小绫想的一样,刘婶着急忙慌地找上门,是打着在她身上挣钱的主意。
刘婶仍滔滔不绝地数着李二兄弟的好,没注意到费小绫愈发冷淡的神色。她越说越觉得相到这门亲事是费小绫天大的福气,不但嘴上把不住门,眼睛也不老实起来,滴溜溜地不断朝里屋瞄。
她正要把手往窗框上搭,胳膊上冷不丁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却是费小绫忍无可忍,狠狠抽了她一下。
刘婶自从生了儿子,不知道多久没再挨过打了,她抱着胳膊,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费小绫手中的细竹条,颤声道:“你......你敢打我?”
费小绫捋着那根光滑无节的竹条,白皙的手指绕着竹条柔韧的末端,在空中勾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圆形,眉眼压上一层少见的厉色,突然又勾唇一笑。
她五官生的秾丽,嬉笑怒骂都带着勾缠的媚气,然而这一笑倒如寒天冻雪,说不清几分凉薄讽刺。美人作瓶时如玉如琢,总在打破时才能窥见其中尖锐棱角,刘婶意识到,她是真正生气了。
费小绫一字一顿道:“刘婶,我叫你一声婶子,你只管做好长辈便好,劝寡妇改嫁,也不怕断了子孙的福报。你要是再往我身上打腌臜注意,别说是打你,就是撕了你这张老脸,打断你这双腿,我也做得出来!”
小白感受到主人怒气,跻身横在两人中间,压低身形恶狠狠瞪着刘婶,蠢蠢欲动。她毫不怀疑,只等费小绫下令,这只畜生就会扑在她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刘婶气得浑身发抖,连道三声:“好.......好.......好!”
她咬牙切齿道:“谁不知道你成日花枝招展是想做什么,倒要教训起我来了!不识好歹!不识好歹!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她生怕小白扑上来咬她,说罢,不等费小绫反应过来,连扑带跳冲向门口,一阵风似得落荒而逃。
费小绫跟上去把门牢牢插死,好一会儿才松了劲儿,她缓了缓绷紧的心弦,看着空阔的院落,墙头上叫她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