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宁榆桐就有些后悔,怎么搞得和审讯似的。
不过姜亦清好似没有不满情绪,回身解释:“陆教授邀请我的,说今晚有传媒界的权威人士到场,让我找机会认识一下。”
陆观颐曾教过他两年,可能因为宁家这层关系,对他很是关照。
非常正当的理由,倒把宁榆桐的发问衬托成了没事找事。
她尴尬地清清嗓子:“……你怎么没和我说。”
姜亦清语气无波无澜:“没联系上你,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以为你不会介意。”
“不是介意,”宁榆桐解释,“只是我们这样的关系,你有事不告诉我,我会有点焦虑。”
姜亦清自嘲似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宁榆桐从未听过他这样对自己说话,语调还是温和的,却仿佛满含诘问,让她呼吸发涩,坐立不安。
宁榆桐脸色骤然变冷:“你什么意思?”
姜亦清意识到自己失言,站在原地平复了下情绪才走回宁榆桐身边,歉意道:“你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醒,抱歉。”
宁榆桐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种别扭的难受。
姜亦清对她太好,太容易妥协,导致她会经常忽略掉他的真实感受,而当她想去探究姜亦清的内心时,又总是被他不动声色地阻挡在外。
宁榆桐闷闷地:“没事。”
再三确认她没有生气后,姜亦清才出去洗杯子,回来问她:“要回去吗?现在外面冷,你又喝了酒,我怕你着凉。”
宁榆桐从善如流:“别回了,你不是也喝酒了。”
“没事,”姜亦清生怕委屈了她,“你想回去我就叫代驾,也很方便。”
宁榆桐摇摇头:“算了,懒得折腾。”
她洗去一身难闻的酒气,换上酒店未拆封的棉质睡衣,出来时姜亦清已煮好了宵夜,香菜和香油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飘荡在宁榆桐鼻尖,勾得她大咽口水。
厨房里,姜亦清刚打扫好料理台,餐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冰箱里只有速冻食品,”姜亦清道,“你晚上肯定没吃什么,好歹垫垫肚子。”
何止是晚上没吃,宁榆桐这两天都没好好吃一顿饭。
“你不吃吗?”她看姜亦清已经开始刷锅了。
“我吃了晚饭来的。”
宁榆桐不再跟他客气,自顾自大快朵颐,吃完一看时间已近三点,她刷了个牙回到床上,无奈毫无睡意。
她翻来覆去半晌,出去找姜亦清。
他刚洗完澡,在沙发上铺毯子,看到宁榆桐有点意外:“你还没睡?”
“睡不着,”宁榆桐说,“你别睡这儿,进来睡。”
姜亦清肉眼可见的慌了一瞬,意识到自己想多之后才松懈下来,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没事,也睡不了多久。”
宁榆桐挑眉:“你不敢啊?”
姜亦清:“是啊,不敢。”
宁榆桐看向落地窗外,天边已微微泛白。
“你去睡,折腾了大半夜了,”她有点心疼,“我睡醒了,在这里看日出。”
见姜亦清没说话,宁榆桐又补一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卧室门锁了。”
姜亦清失笑,随她望着窗外。
“那一起看吧。”
太阳升起前,宁榆桐先看到朝霞。
她听过一句俗语:“朝起红霞晚落雨”,于是胸有成竹地看向旁边的人。
“今天晚上会下雨,你信不信?”
姜亦清与她对视,似乎很平静,却不接她的话。
“我见到徐司羿了。”他驴唇不对马嘴地回。
宁榆桐的心像突然被谁攥了一把。
徐司羿。
这个名字承载着她的天真与轻狂,在三年前的雨夜一去不返。
从此后,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来源于只言片语的听说。
——听说他出国深造了。
——听说他在SR研究所工作。
——听说他交了女朋友。
宁榆桐从小到大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因为足够富有,对得到和失去的感受都不痛不痒。
所以她没想到,放弃一个人有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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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榆桐认识徐司羿是在大一,开学后的新生晚会。
无意中的惊鸿一瞥,促使她穿过满场跳着维也纳华尔兹的人群,去寻找那道挺拔身影。
徐司羿就站在礼堂外,穿一件黑色长风衣,懒散地倚着门前的罗马柱,透着醉意的眉眼温冷。
宁榆桐突然紧张,一句“你好”出口,再想不出下一个字该说什么。
“有事吗?”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
宁榆桐:“……没事。”
她设想中“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初遇就此戛然而止,没给她留下一丝一毫的遐想空间。
后来宁榆桐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了徐司羿是数科院大三的师兄,那天出现在礼堂也不是来参加晚会,只是赶巧和朋友在楼上吃饭。
情窦初开的宁榆桐自此开始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追人,几乎把徐司羿祖上三代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