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提得老高:“长本事了啊江弋槐!连我的电话你也敢挂!”
“哎呦——”
就连原本颇不友好的大姑二姑眼里都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同情,江父更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江弋槐捂着耳朵一溜烟窜回孩子席,那里原本就坐着大姑二姑家的两个表哥和江珈若,此时不约而同地看她的笑话。她丝毫不觉得丢脸,反倒觉得释然快意极了。
虚头巴脑的仪式过后,终于开始动筷。一盘凉拌猪耳朵经过,江珈若特地夹了一条放在她的碟子里:“吃什么补什么。”
江弋槐倒也不恼,夹到嘴里发出开心地咀嚼声:“补耳朵算什么呀?我现在急需要补的是这个——”她说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故作玄虚地低声道,“还得是好使的小孩脑子,特别是数学学得好的,能拿奥赛奖的那种,再好不过了。拿锯子把脑壳锯开,鲜活的脑子有节律地搏动着,一勺热油浇下去,刺啦!”
江珈若当即花容失色地叫出了声。
“干嘛呢!”奶奶那种中气十足的嗓门,完全是自带扩音器,每一个字传到三米外的餐桌另一端没有丝毫衰减。
江弋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仍旧咀嚼着。江珈若只有悻悻垂着脑袋,再不敢惹事。
对付完小的,往往还得对付那些所谓的长辈。
酒过三巡,就到了他们互相吹牛的时候。话题无非是围绕着她们那俩宝贝儿子,姑且称之为九八五和二一一。诸如“我们家九八五自己联系好导师保研了”,“我们家二一一今年又拿了国奖”云云。每到此时,江弋槐就会被当做反面教材拉出来消遣。
“咱家就是有学习好的基因,孩子们都个顶个的优秀,不过说来也怪,不知道槐槐像了谁了。”
大姑这套话术可以说是逢见面必说,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然而她深知老江是靠不住的,他非但不可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反而还会跟那两个讨人嫌的姑姑站在一条战线上,觉得自己给他丢人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江弋槐仍旧开心地咀嚼,然后笑吟吟地回大姑道:“侄子肯定像姑啦!我记得小时候大姑给我开家长会,同学都以为是我妈来了。我也最喜欢大姑,咱家一群大学生,说话我听着费劲,就跟大姑聊得来。”
这个正赶上高考取消的年代、高中毕业就去钢铁厂接班的大姑,对付她还得用这套,屡试不爽。
大姑家的九八五可听不得这话,此时一张脸拉得老长,趁江弋槐抓着鸡腿正要蘸酱,故意把酱转走,让她蘸了个空。
她倒也不恼,虽然看到到了江父想要杀人的目光,她只当没发觉,反而吃得更香了。
眼看大姑败下阵来,就轮到教育局的二姑表演了:“前阵子听说你们学校又要退你的学,后来也没音了,没事了吧?”
“没有,虚惊一场而已。”
“你别怕,出了什么事你尽管找二姑,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还十二年义务教育着呢,哪能动不动就退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打架呗还能为啥!没事的二姑,那些学霸就是胆小鬼,就会告老师、告家长三板斧而已,吓吓他下次就不敢了。”江弋槐说着故意露出得意的表情,“说起来他好像还跟二表哥是校友呢,以前也是一中的。不过二表哥告家长也就算了,像他那种家里没啥背景的,不是告也白告嘛!”
互相揭短跟谁不会似的,她和二一一小时候是同一个小学的,都六年级的人了,在学校被人欺负,还呜呜地哭着嚷着要告妈妈。她都没脸跟别人介绍那是她哥。
二姑眼看一计不成,心中又生一计:“话是这么说,马上要高考了,心思还要多放在学习上。只要你努努力,过了大专线,你二姑父有个同学在庆大城院当院长,到时候可以给你挑个最好的专业。”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江弋槐心里忽然就不舒服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竟觉得味同嚼蜡。她苦笑起来,明明就是个学渣,什么时候自尊心这么强了?
“二姑父好厉害呀!到时候真的可以挑庆大最好的专业吗?”
一个是挂牌的有名无实的三本,一个是c9,但凡念过几天高中的人,都不至于搞不清这其中的道理。本着一演到底的原则,江弋槐卖力地展示着自己的无知。
两个表哥都在憋笑,可二姑夫妇却全然笑不出来。他们不过是区教育局的小科长,就算是动用自己全部的人脉,也不可能在庆大的招生上动手脚,更别说挑专业了。否则二表哥又怎么可能只上了个区区的二一一?
“到时候我比你们上的大学都好,你俩可不要嫉妒我呀!”江弋槐还没演够,江父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用呵斥的口气命令道:“江弋槐,去车上把酒取来!”
终于能溜号了!江弋槐脚下生风似的,勤快地从老江手里接过车钥匙,拔腿就走。
“知道是哪个车吗?611!”老江赶忙嘱咐道。
“呦,博闻又买新车啦!”
“怕限号的时候赶上科里有急事,几万块钱买了辆二手替换而已。”
“……”
江弋槐勾起嘴角,开哪辆车是你的事,找不找得到是我的事。自己的炮就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