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关攸攸的嘴叭叭的没停过,他甚至觉察到江弋槐一侧耳朵听累了后,还会贴心地跳到她的另一侧耳朵边输出。
可恶啊,刚才怎么就心软地答应收留他了呢!江弋槐已经在心中咆哮着捅了自己无数刀了:江弋槐啊江弋槐,十八年了我竟然都没看出来,你他妈是个圣母啊!
想到这儿,她不禁叹息着长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关攸攸喋喋不休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突然的安静,令江弋槐有些不适应。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表情严肃、目光炯炯:“难道你不喜欢香菜吗?”
“啊?”
“你刚才分明叹气了吧!”
“我没有!”
“敢说没有!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我!没!有!”
“你就是叹气了啊……”
江弋槐高声打断道:“啊好好,我叹了总行了吧!”
“你怎么能叹气呢?为什么不喜欢香菜啊!她多可爱啊!”
“我没说不喜欢她啊!”
“你明明叹气了,在我说香菜的时候!不是不喜欢是什么!”
江弋槐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她实在忍无可忍,怒声呵斥:“滚!”
关攸攸注视着她的瞳孔微微放大,自己今晚已经那么努力地克制他不管她叫“猩猩”,她怎么还发火啊?
他一整个疑惑住了,看着她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觉得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她了,他蔫蔫地拉开些距离走在人行道的另一侧。
啊,终于清净了!
可江弋槐的庆幸并没持续多久,她挠了挠脑袋,悄悄瞥了他一眼,心里又嘀咕起来,是不是自己刚才话说得重了点?
二人走到楼梯口,关攸攸忽然开口道:“那个……我兜里还有点钱,要不我今晚还是出去住吧?”
江弋槐在往上数两个台阶的地方站着,想了想道:“哦,也行。你手头钱还够吗?要不我上楼上取点给你拿去开房?”
他愣了一下,不是吧,亏她刚才还一副仗义的样子企图骗他的眼泪!这个死猩猩竟然真的要他去住酒店!
“确实不是太够,能先借我两千在威斯利对付一宿吗?就当是还上次做头发的钱呗。”他一边掰手指计算着,一边道,“哦,过去的话车费还得八十,之前请你喝的饮料钱应该有了吧?”
江弋槐的脸已经越来越黑了,她眯缝着眼打量他,给他点好脸,他还摆起谱来了是吧!
她伸手一把揪起他的领口向上拽:“要钱没有,两千块我卖你一句真理,寄人篱下就该有点寄人篱下的样子,不想被人扫地出门的话,就赶紧给我下凡!我们家可以收养流浪猫狗,但不供佛,谢谢。”
“喂!江弋槐你松手啊!”他被江弋槐扯得飞快,一手握着楼梯扶手才勉强做到不被拉倒,“我开玩笑!不要你的钱!”
江弋槐硬是将他拖进门才撒手,随着关门的声响,关攸攸的意识才一点点恢复。他的小腿疯狂打颤,倚着鞋柜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另外那八十……”
她的话还没说完,关攸攸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喘着气用颤抖的声音道:“算我买另一个真理,永远不要跟穷鬼要钱,因为他会要你的命。”
“哈!知道就好!”江弋槐两脚互相踩着脚后跟,飞快地脱了鞋,一溜烟窜到沙发上盘腿坐下,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指了指关攸攸的脚,“不准穿着鞋进来啊!”
“我当然会换鞋!这点规矩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关攸攸不满地回嘴,然后俯身在鞋柜里找拖鞋。
“那双黄的是我的,敢穿弄你!”
“那就没多余的了呀!”
“光脚呗,像我一样。”
“你们家地板干净嘛?”
“废话!过年的时候才拖过。”
“……”
关攸攸突然开始后悔了,他直起腰站在原地,思考自己今晚为什么不直接去住酒店。
“猩猩,可……可不可以借我一点点钱,只借一点点,不借多的!”他用食指和拇指极力地比出一条缝隙,违心地向上勾了勾嘴角,试图露出个令她满意的表情。
只见江弋槐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个翻身出现在他身后,一抬手——一声清脆的关节弹响伴随着关攸攸的惨叫声,在不大的客厅里响彻。
适逢江弋棘端着水杯走进客厅见着这一幕,早已对江弋槐的暴力司空见惯的他对此并不意外,随口问一句:“哟,这是?”
“我同学。”江弋槐用空出来的手拍拍关攸攸的背道,像在介绍自己的一件物品似的。
她每一次轻拍产生的刺激都顺着关攸攸的痛觉传入神经向上指数放大:“哎呦——”
“原来你刚才慌慌张张跑下去,就是为了去找他呀。”江弋棘此时来了兴趣,伸手从茶几下面又拿出个杯子,一边倒水一边说,“难得,你也会领同学来家玩。我还以为你没朋友呢。”
关攸攸的哀嚎声戛然而止,他尽量扭过头想去看身后的江弋槐的表情,若真如这男孩所说,这猩猩还挺有情有义的嘛!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江弋槐暂且放过关攸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