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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眠(1 / 2)

江弋槐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始终没有睡意。关攸攸晚上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停荡漾,甚至不止于此,更多的是连他也不知道的细节,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拼凑。

她倏然坐起身来,打开台灯,从书包里翻出那个写有她先前所有主持词的草稿本,然后又从校服内兜里掏出那本六十四篇——

她的上身突然后仰,靠着椅背,仰着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原主估计得有一百三十分的水平……”

竟然说的是赵长煦……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送给我的六十四篇啊……

从精英赛后楚江川挨打缺考,到晚上结束自习回家路上被围时的出手相助,从罚扫办公室时洗手台子上出现的六十四篇,到废用教室黑板上用粉笔誉抄的古诗文……

原来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在心中诘责起自己的迟钝,一早就看出真相的赵长煦,大概是为自己打抱不平才和楚江川打架的,而当得知此事后,她的反应竟然是冷漠地挖苦并警告了他。

也是为此,后来她以自己的名义帮吴雨月约他出来,他才会那么生气吧?但是即便生气、火冒三丈,出去玩时他也没在她的朋友面前表露分毫从而令她难堪。

夜里勾起的曾经的回忆,格外令人愧疚。

她站在窗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出神。

身为一条野狗,她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被恶意包围。

母亲去世后,父亲本就对家庭琐事一窍不通,加上工作繁忙,她总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穿着过时的旧衣服和满是破洞的袜子上学。

开晨会时也好、学校合唱比赛也罢,她总是因为没有合身的校服可穿而被班主任或教务主任训斥。她俨然成了学校的另类,另类就会被同学们当做欺负的对象。

每次老师训斥过她后,要她在教室最后罚站,老师一旦离开,那几个平时拉帮结派、称兄道弟的混混就会围着揍她,剩下的同学不是欢呼就是冷漠地看着。她越是痛苦,他们就越是兴奋,还会比赛看谁打得最狠,那人就会被投以钦佩的目光。

每每想起那段小学时光,都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没有人愿意和她坐同桌,前后同学的橡皮掉在地上,她帮忙捡起来,对方便会嫌弃地从她手里抢过去。

有一次,江父回家给她带了一把漂亮的新雨伞,从此她每天都盼着下雨。一次放学下大雨,她开心地举着新伞,却被那几个孩子头指责偷了别人的伞。他们将她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还抢走了她的伞。

她抱着掉了一只耳朵的兔子书包坐在泥坑里,被伞尖划破的手腕鲜血直流,如豆的大雨仿佛看不到尽头,但她却更不愿起身回家,脏兮兮的小狗会挨主人的骂。

一把断了齿的伞丢在她的身边,那是孩子头中的一个走时随手扔在那的,他学过跆拳道,平时就数他打她打得最狠。可是那一刻,她竟然哭了出来。

她已经习惯了被恶意包围,一点点光亮便足以令她热泪盈眶。

人的不堪也在于此,面对赵长煦一直以来的关怀和照顾,她竟当做了习以为常理所应当。

想到这儿,她愈发愧疚起来。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客厅传来,江弋槐一个箭步冲出去,只见关攸攸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从窗帘缝隙里射进的苍白色月光将他的脸映得没有一丝血色。

江弋槐打开沙发边的落地灯,问道:“怎么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屋里进贼了,于是双眼环顾四周的同时,左手悄然拿起茶几边上的电蚊拍。

关攸攸渐渐恢复了意识,他微微仰头看见站在旁边的江弋槐,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角,用颤抖的声音问:“是江弋槐吗?”

江弋槐确认屋内的摆设没什么异样,于是准备去查看门锁是否反锁,刚要动身,才发觉衣角被人扯着。她顺着那手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他颤抖的瞳孔,心想他大概是做了噩梦。于是重新在原地站好,用故作严厉的口气开玩笑道:“废话!还能是谁?当然是老子了!”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逐渐安心下来,松开江弋槐的衣角,道:“抱歉,吓到你了。”他说着又仰起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个笑脸,“已经没事了,快进去睡觉吧。”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别把别人当白痴啊!”江弋槐伸着手指猛抽他的后脑勺,然后盘腿坐在旁边地上,给他倒了杯水,“做了噩梦就要讲出来才不会变成现实,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吗?”

关攸攸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差点疼出眼泪来,但心底却涌动着一股暖流。

“我梦见我和大哥大嫂去动物园玩,车子停在公路旁边,等我买了水枪,向车边跑去的时候,路上突然出现一辆货车,把大哥的车撞进了海里。货车上的人带着枪,他们一直看着大哥的车沉下去才离开了。我躲在商店的招牌后,直到他们走后才敢出来,在大哥停车的地方捡到了关氏的胸针。”关攸攸顿了顿,继续道,“只可惜已经是现实了,是我五岁那年的事。”

“我大哥是被关老板杀死的,原因是他和照顾他的仆人在一起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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